夕陽西下,落幕餘暉。
有幾縷斜陽,穿透了窗戶,走進了屋裏,落在一麵銅鏡前,迎著一張美人的麵孔,略施粉黛,淡掃蛾眉,一對精致的小酒窩,叫人移不開目光,直觀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越是瞧,就越覺得好看,尤其是那一頭披散在肩頭的長發。
發,烏黑,綿長。
情,深邃,悠遠。
舉案齊眉,不過就是替女子梳妝描眉,可他一件都未曾做過。
陸千鈞怔怔地站在阮綿綿的身後,望著她銅鏡之中的容顏,猶如一朵當季的鮮花,綻放出絢麗的芬芳。
所以,他造了這個夢。
在夢裏,她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道他是誰。更確切的說,這是他給自己造了一個夢,讓他能完成未完的事,替她梳一次頭,挽一次發,描一次眉,點一抹朱砂。
“你真好看!”
他俯下身來,貼著阮綿綿的耳畔,柔聲讚歎。
阮綿綿一愣,她不知在哪兒,隻見麵前有一麵巨大的銅鏡,倒映著自己的模樣,明明感覺身後站立一人,還是一個偉岸的男子,他的周身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
不像是寺廟裏的,清雅無味。
卻像是沾染了俗塵,深刻而濃烈,縈繞心間,揮之不去。
“你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用心感受,讓我替你梳一次頭!”陸千鈞放柔了語氣,低沉猶如大提琴一般的嗓音,讓耳朵一陣發癢,阮綿綿別過頭去,蹭了蹭耳朵。
“為什麼……”
“噓!”
陸千鈞將手放在她的唇上,不讓阮綿綿開口,伸手拿起桌上的桃木梳子,將她的長發握在手中,從發根梳到發尾,一頭烏黑的長發,宛如一道瀑布,傾瀉而下。
“你的頭發好美!”他說。
“我在哪兒?”
阮綿綿抬眼望去,這是一間陌生的房間,所有的裝飾都是民國的式樣,也是她最重要的中式,可是,印象中,這裏既不是她家,更不是店裏。
那她在哪兒?
“你在夢裏。”陸千鈞告訴她。
手指插·入烏發裏,細密的觸感,讓他情不自禁的低頭,去嗅一嗅發香,有一股桂花頭油的芬芳,“你的頭發好香!”
“你怎麼會在我的夢裏?”
“因為,這是我給你的夢!”
陸千鈞促狹的鳳眸,閃過一絲歡悅,曾經想過,手指穿過她黑發的感覺,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沒有想到,直到分開之後,才有這麼一個機會,能完成他心中所想。
“你是鬼?”阮綿綿問。
“算是吧!”
陸千鈞微微頷首,答道。
“難怪我看不到你!”阮綿綿低下頭,心中掠過一絲失望。
“……”
陸千鈞臉上的笑容一僵,梳頭的手,微微一頓,不知該如何作答,遲疑了一下,手上一用力,便撤掉了阮綿綿幾個頭發,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抱歉,我會小心一些的!”
“嗯!”
不知為什麼,聽著他溫柔的道歉,阮綿綿莫名的打心底裏湧上一股哀傷,一陣抽疼,細微到察覺不出來,隻覺得背後的男人,真的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就連他的呼吸,都那麼熟絡。
“你到底是誰?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