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陸千鈞才悠悠轉醒,他迷蒙著雙眸,感覺不到天君的氣息,這才放心下來,那一劍雖然避開了要害,但也要了他半條命。
隻是,當時他好像不是他自己了。
那麼濃烈的仇恨,那麼決絕的殺意,他到底是誰?難道是真正的封戮,還是神識覺醒之後的自己?無數的問題,在腦海中一一閃現,卻沒有答案。
陸千鈞一手捂住胸口,單手撐著地麵,踉蹌著站起來,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隻是這一身紅,看著挺滲人的。他低頭看地上,血都被吸收殆盡了,呈現淺粉色。
這塊染血的土地,宛如鑲嵌在山間的一塊胎記。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腳邊多了一節竹子,彎腰撿起來,拿在手裏輕輕一敲,傳來悶悶的聲響。陸千鈞不禁心頭一喜,這節就是心氣竹。
這些都是天君安排的?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打傷他卻又治好了他,甚至還把心氣竹送到他麵前。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陸千鈞百思不得其解。
索性,他不想了,離開天界再說,免得天君殺一個回馬槍,那可就麻煩了。帶上心氣竹,他便離開了,百竹園。再來之時,這山間,影影綽綽地生著幾棵血紅竹。
回到天街鬼市,已是深夜。
冷清的街道,又變的熱鬧非凡,人來鬼往,絡繹不絕。
隻有那家掛著“修”字旗的老店,大門緊閉,一盞油燈,照亮了一方案幾,一個老人背對著窗,伏案做活兒,耐心又精細。案幾旁的臥榻上,躺著陸千鈞,還來不及換去身上的血衣,他便昏睡過去了。
再醒來,便是三天後了。
話分兩頭。
收到請柬的第二天,晚7點。
阮綿綿捎上章小雨,兩人盛裝打扮一番後,來到了天寶拍賣行,這裏的安保工作十分到位,保安們身上都帶著耳麥,隨身配備對講機,每一個客人都是手機掃碼進入。
“嘿,別說哈,還挺高科技啊!”
“嗯!”
阮綿綿微微點頭,隻覺得肩膀沉得很,抬都抬不動,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脖子裏也是一陣冷風接著一陣冷風的吹,雖說三九天的,確實有些冷,但不至於在暖氣房裏,還冷得直打哆嗦。
“怎麼了?”
章小雨見她神色蒼白,嘴唇發紫,不禁有些擔憂。
“我……覺得好冷啊!”
“冷?”
章小雨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體溫正常啊,怎麼會冷,要不,我給你倒杯酒,你暖暖身子?”
“好!”
阮綿綿應了一聲,雙手抱著肩膀,不斷的揉搓著。忽然,背後多了一雙手,將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阮綿綿低頭一嗅,一股濃烈的古龍水的味道撲鼻而來。
她皺了皺眉,從肩頭取下衣服,轉過頭來,看向來人。
油頭粉麵!
阮綿綿挖空心思,終於在貧瘠的詞彙之中,摘了這麼一個來形容麵前的男人,長得算不上好看,也許是她見過的帥哥太對了,對這種小白臉級別的已經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