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的空調,讓她窩出了毛病,不抗凍。
晉城地處江南,水汽充足,總給人一種潮濕的感覺,反而比北方更冷一些,上小學那會兒,天不怕地不怕,每天五點起床都屁顛屁段的,隻為了那一頓豆漿油條。
後來,年紀越來越大,起床卻越來越晚。
她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看過這個城市的早晨究竟是什麼模樣的。公園裏,早起晨練的都是老人,年輕人寥寥無幾;小區,度是急急忙忙送孩子上學的家長;馬路上,睡眼惺忪趕地鐵的上班族……
忙碌而又充實。
她掏出手機,瞥了一眼,驚覺已經6點了,她早馬路上閑晃了兩三個小時。
看一下路牌,都到延安路了,好長的一段路,自從姥姥姥爺過世之後,她就不常來這邊,總覺得到處都有二老的影子。最粗的銀杏樹,她爬過,最矮的圍牆,她翻過,鄰居家的狗,她捉弄過……
回憶,最磨人!
她歎了一口氣,來都來了,就到處看看,順道兒去姥爺留下的小洋樓瞅瞅,除了逢年過節,過來祭拜一下,平時都請了鍾點工過來打掃,保持跟原來一樣就好。
“投江要伐(豆漿要嗎)~~~玉調切伐(油條吃嗎)~~~~~”
豆漿油條!
阮綿綿愣了一下,行走的腳步忽然停住了,轉過頭去,隻見馬路對麵,打著幾把遮陽傘,擺開幾張桌椅,凳子還是那種長條凳,木板桌。
老板滿頭花白,佝僂著背,站在三輪車後頭舀豆漿。
好香!
阮綿綿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前些年她走街串巷,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小時候賣豆漿油條、小餛鈍的老板。原來不是她找不到,而是時間不對。
早點,之所以叫早點,就因為比一般人要起得早一點。
她莞爾一笑,邁開腳步,便朝著早點攤走去。陽光灑在她臉上,透著一股子朝氣,內心的喜悅,讓她無暇顧及身邊的一切,包括飛馳而來的汽車。
滴
刺耳的喇叭,劃過天際。
阮綿綿猛地停住腳步,扭頭一瞧,腦袋出現三秒空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耳畔呼過一陣風,人就跌入了一個微涼,帶著煙火氣的懷抱。
正發愣,頭頂便傳來一連串的怒喝。
“你幹嘛?找死啊!”
“我……”
“說話呀,啞巴了,明明看到有車過來,你就不知道躲嗎?還是你存心想要找死,很有趣嗎?阮綿綿,你給我聽好了,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會纏著你,生生世世纏著你!”
陸千鈞怒吼道,嚇得她一愣一愣的,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才勉強說了一個字。
“你……”
“你什麼你,好不容易放你還陽,你敢給我尋死試試看!”
陸千鈞嚴正地警告道。
阮綿綿木訥地仰頭,看向麵前的人,隻見他眉毛擰著,眼珠子瞪著,發絲淩亂不堪,肩膀上披著一層白霜,滿麵的風·塵仆仆,他不是離開了嗎?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