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麗望著病榻上的路澤華,眼睛濕潤著。
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跟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是這個男人,給了自己的後半生一個牢固的依靠,是這個男人,讓自己的後半生的情感之舟不再漂泊,因為這個男人,自己得到了很多一開始幾乎不敢想象的東西。
可是現在,眼前這個男人,導致他原本風燭殘年的生命即將完結的黑手,有一半是自己伸出的。
“對不起老路,我不願意這麼做,可是你能理解身為一個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的心情嗎?”
柏麗終於忍不住眼淚,看著呆呆望著天花板的的路澤華。
……
路澤華不再說話,也許,他想說的話,這一輩子都說完了,如果還讓他說,恐怕隻能說出“我沒什麼可說”的這句了。
房間的門發出一陣微響。
柏麗沒有回頭看,要想進這個房間,必須有專門配的房卡,能進這個房間的房卡,隻有她還有兒子路溥楠才有。
因此柏麗想當然地認為,進房間的,除了路溥楠,沒有別人。
柏麗半低著頭,心裏簡直不是味,為了阻止路澤華主導的對已是國蠹的柏家的各項行動,希望眼前這個男人死,可又舍不得眼前這個男人死。
一想到路澤華孤獨的奔赴黃泉路,隻留下自己還要承受那生不如死的折磨,柏麗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隨著因為恐懼而顫抖,全身竟然開始抖個不止,細碎的疼痛如同萬蟻噬身一般,就像是潮水一樣撲來。
“滋……”柏麗狠狠吸了一口冷氣,看來又得用摻有合和粉的香了。
“你這人機關算盡,最後還不是混成這個鬼樣子!”
一個聲音兀然從柏麗的旁邊響起,同時一道身影落入了柏麗的眼角餘光。
“誰?”
柏麗有些佝僂的嬌軀一震,因為她聽出這不是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溥楠的聲音,有些神經質地轉頭看這位不速之客。
“嘿嘿,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任凡衝著柏麗咧嘴一樂,那表情竟然有些“賤”。
“你是任凡!”
柏麗幾乎從椅子上蹦起來,一手按住胸口,看樣子生怕心會衝破胸腔蹦出來。
“嘻嘻,你認識我?想不到我的知名度還是挺高的,不用介紹,誰見了都認識。”
任凡摸了摸鼻子,再摸了摸臉頰,有些靦腆地說道。
柏麗聽了這話,不由得滿頭黑線,心裏說扒了你的皮認識的你的骨頭,在見到你被人之前我委派了那麼多人次調查你,光是你的照片,我手裏就不下於一百多張呢,對你簡直就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你得到誰的允許進這個房間了?或者說你得到誰的允許走進我們柏家,我限你三秒鍾離開,這裏不歡迎你!”
柏麗正色看著任凡說道。
“媽,您這……”
路子東雖和柏家還有同父異母弟之間,現在算是火並上了,但在柏麗麵前,仍不失孝順。
“你……你怎麼來的,你弟弟呢!”
柏麗好像才發現路子東似的,一副“你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表情。
“老太婆,聽你的意思,你清楚我父親被人控製起來了是吧,你是否能說說,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