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醒了！”
路子東幾乎是撲了過去，跪在路澤華的病榻前，一把將路澤華那如同老樹根一樣枯瘦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裏。
“嗯，還死不了……”
柏麗這時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裏頤指氣使一般的女皇範，就像是病貓一般癱坐在地板上，全身持續劇烈的疼痛，使柏麗完全說不出話來，她僅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任凡。
既然任凡的手段如此神奇，連瀕死的路澤華都能給救回來，那麼他說不定也有辦法幫助自己驅除多年來潛伏在體內的惡魔。
任凡當然明白柏麗看自己是什麼意思，他也不說話，看著柏麗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看那神情，分明是在說，“你很難受嗎？求我啊！”
“那個就是小凡吧？”
路老爺子一睜開眼睛，就覺得自己的腦海像是雨過天晴一般的清涼，就連思維也變得清晰無比，哪怕在自己病倒之前的這幾年，從來沒這麼好過，就知道自己沒事了，除了跪在床邊的路子東，他一眼就看到了正老神在在地跟柏麗打啞謎的任凡。
那體態，那臉龐還有微笑之中能挑出來的倔強，跟自己還有子東簡直如出一轍。
這也是血脈親情的神奇之處，不用仔細打量，更不用考慮用現代化的手段鑒定，單憑著第一眼的感覺，那份親切，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噢……爺爺您好。”
任凡轉過身看向路老爺子的滿頭銀發，還有那溝壑縱橫的臉，心情有些複雜。
要說對這個老人一點兒芥蒂都沒有，那是假的，當年柏麗強行拆散生父和生母之間的姻緣，這個老人采取了默許的態度。
現在，任凡運用宏識力，從路老爺子的臉上和眼睛裏，判斷出剛毅還有悲憫，絕無狡詐和冷血，任凡相信，當年路老爺子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小凡，爺爺對不起你，爺爺這回沒死成，也是你的功勞吧？”
“爺爺客氣了，這是孫子該做的。”
……
祖孫倆頭一次見麵，從他倆的對話中，卻給人以他倆很熟絡的感覺。
“呃……”
一陣嘶啞的呻吟聲打斷了任凡和路老爺子之間的對話。
路澤華看看柏麗，那副鬼樣子，令他既心疼又憤怒。
想不到，自己對她的寬容，最終成了縱容，以至於使她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連懸崖勒馬都來不及了。
路澤華收回看向柏麗的目光，隻是簡單地看了任凡一眼，沒說話。
因為有了在聖古境的經曆，現在的任凡，是不次於路澤華的老狐狸，當然看得懂爺爺一刹那看向自己的眼神。
這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求自己救柏麗，當然沒辦法豁出這張老臉，要不是柏麗，自己也不會剛一出生就跟親生父母分開，骨肉分離，到現在還沒見過自己的生母。
可是就這麼看著柏麗受這種煉獄一般的折磨，好歹老爺子跟柏麗之間還是夫妻呢，一日夫妻還百日恩，況且這麼多年呢。
“得嘞……”
任凡搖搖頭，都說好人不長久命，壞貨活千年，人家都狗急跳牆險些要了你的老命，臨了您還得求人救她，這老妖婆子禍害人還不夠，最後還有人替她求情。
沒辦法，道德製高點實在是高處不勝寒啊！
任凡轉過身蹲下來，距離柏麗的那張保養得非常年輕但也布滿了一些細密皺紋的臉，“哼哼”冷笑了幾聲。
“按說我應該喊你一聲奶奶，可是實在是喊不出，相信你也不會太難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