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衛駿自己並沒有麵具,而是凶手在殺死他的一刹那,將麵具直接按在他的臉上,接住從他口中噴出的鮮血!
但是這樣一來不通的地方就多了,凶手是怎麼從房間裏麵出來的?羅意凡可以肯定麵具人已經被他關在了房間裏麵,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麵具人要從房間裏麵推門出來,就要先突破兩道關卡:解決門鎖和防止門前櫃子移動的時候發出聲音。
這兩道關卡第一道還有解決的方法,門鎖是從外部被鎖住的,隻要凶手身上藏著鑰匙,就可以從內部打開;但是要阻止門前櫃子與地板發出摩擦的聲音,他就必須把櫃子搬起來。
這種醜陋的樣子,怎麼能夠走出去?萬一讓他看到,會不會在心裏嘲笑和厭惡自己呢?
‘不,我不能夠再退縮懦弱!’男人拚命甩著頭,想讓自己的心堅強起來。脖子和肩膀處的傷口因為劇烈運動,重新開始滲出鮮血,男人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皮膚上細微的撕裂聲。
他要讓自己不在乎這些!不在乎醜陋、不在乎疼痛、甚至不在乎生死!月圓之夜的萊卡翁早已住進了他的身體裏麵。讓他變得沒有感情沒有愛,隻有尖牙和利齒,將傷害他的人統統撕碎!
‘我一定要忘掉愛,可是我該怎樣當個欺騙者呢?!’男人向幽暗的地下室裏摸索回去,一邊思考著。
他需要在某個人麵前當欺騙者,又需要讓另一個人看到他強烈的報複心,隻有這樣,另一個人才會幫助他實現計劃。可是還需要一個能夠幫助他實現欺騙的人。男人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孤獨而美麗的身影。
這個根本不可能做到,首先,他推開門出來的時候,就必須要移動櫃子了,如果沒有衛駿的幫忙,完全不可能不發出聲音。
其次,就算他順利出來了,要用什麼方法躲過衛駿的視線,騙開美華和酥心奶奶的房門呢?這個又是一道十足的難關,基本沒有希望做到。
所以,衛駿無疑應該是真正凶手的幫凶!等他騙開兩位女士的房門,殺死她們之後,真正的凶手在將他滅口!
羅意凡想到這裏,心裏咯噔一下:難道美華和酥心奶奶已經遇害了?!!
他已經完全忽略掉樓下的何言,立刻衝到美華房門口,一邊大聲敲著門,一邊對著裏麵吼道:“美華!!美華!!你在屋子裏嗎?!!”
“……呃,我在的,意凡。”美華戰戰兢兢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來,確實是他本人。
羅意凡鬆了一口氣之後:“美華,呆在裏麵別動,不聽到我的聲音絕對不可以開門!!”
15歲之前,這個身影始終圍繞在他的身邊,那麼體貼,那麼忠誠,甚至愛得毫無一點瑕疵。現在,他必須要利用這一份兩無猜的感情來實現計劃。
愧疚開始一點一點在男人心中彌漫,甚至衝擊著他的大腦。可是男人並不打算退縮,也並不打算因為愧疚而停止利用。在這個世界上,他隻希望一個人幸福,但是現在那個人的幸福中,已經不可能再有他的存在了。
右手輕輕抹去即將打濕繃帶的溫熱液體,男人坐到的床沿上麵,開始用手拆解身上的繃帶。為了要盡快好起來,他必須一換很多次藥,每一次換藥對他來都是涅盤重生的過程,那麼痛苦卻又充滿了希望。
現在男人看到鮮血流淌而出,已經不會眩暈了,他甚至能把那鮮紅色的液體送進嘴裏品嚐一下。除了味道不一樣之外,溫熱的觸感仿佛是在品嚐一杯濃醇的咖啡。男人越來越喜歡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嗯,我知道了。”
然後羅意凡又馬上衝到酥心奶奶門前,如法炮製,對著裏麵喊:“酥心夫人!!你在房間裏嗎?!!”
“……我在,羅先生,我在的!”酥心奶奶也同美華一樣,停頓了片刻之後才回答,估計也是嚇壞了。
“酥心夫人,你也同美華一樣,不聽到我的聲音絕對不可以開門!!”
“好,好的,羅先生!!”
“對了,你有聯係到警察嗎?!!”這是羅意凡此刻最最關心的問題了,可是酥心奶奶的回答讓羅意凡瞬間失望。
“沒有,我……那個,電話線斷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抱歉到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可見酥心真的是急得團團轉。
羅意凡不能浪費時間,他馬上:“算了,我回房間拿手機報警,你保護好自己。”
“哦,好,好的!”
確定兩個女人的安危之後,羅意凡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烈,為什麼衛駿會在死在美華和酥心的前麵?難道凶手殺紅了眼?還是根本就是衛駿因為害怕而背叛了他?
‘好了,管家就快要來了,今就讓他好好監視這家裏新來的成員吧!其他的等以後再,不用著急,不用著急的……’男人像是在製定計劃又像是在寬慰自己一樣。他的嘴唇輕輕蠕動著,卻沒有任何聲音。因為他內心的聲音,已經足夠讓自己感到‘震耳欲聾’了。
雙手持續在身上心翼翼動作著,男人給自己拆換繃帶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他當然不希望任何人打擾自己。繃帶底下的醜陋,甚至比纏上繃帶之後還要恐怖許多,這種令人厭惡的樣子怎麼可以出示在別人麵前。
就算是自己熟識的人也不可以,男人又想起了萊卡翁(狼人)的傳,那是他的時候,爺爺最喜歡畫的題材。不過那些畫都被爺爺藏了起來,除了他之外誰也沒有看到過。
回憶給男人帶來了一些靈感,‘或許財富就藏在那些關於狼人的畫中!對了,它們就在……嗬嗬,爺爺還真是精明!看來這一回,那個人注定要兩手空空了!’
不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羅意凡一時之間也無法解釋,他隻能在心中祈禱警察接到自己的電話之後,能夠快點來。
轉身衝向自己的房間,羅意凡出來的時候房門是開著的,所以他看也沒看就直接進去了——
“嘭!!!”地一聲巨響,羅意凡整個人狠狠撞在門板上,被反彈出好幾步遠,後背差一點就撞在了牆壁上麵。
“!!!這怎麼會?!怎麼可能!!”
羅意凡此刻的震驚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的手死死地握著,指甲都幾乎要掐進手心裏麵去,疼痛讓羅意凡總算還能保持一點清醒的頭腦。
他立刻轉身去敲美華的房門。
“美華!!美華!!你的手機在不在身上?!!在的話趕快打電話報警!!”
“……”
可是這一回,房間裏再也沒有聲音傳出來了,回答他的是長久的沉默,還有另一個房間發出的慘叫聲。
戴著麵具的嗜血者站在某一個房間的中央,他的腳邊鋪滿了從自己身上留下來的鮮血,而在他的頭頂上,一個女人的屍體正掛在房頂上麵晃蕩著,舌頭吐出很長很長,已經完全僵硬了……
想到這裏,失去了繃帶的醜陋麵目露出笑容,這笑容逐漸擴大,伴隨著男人如同惡鬼一樣的笑聲,在地下室裏回蕩……
——
年老的管事者正在心翼翼地朝那破舊的,廢棄已久的屋子裏前進,他手裏拿著一隻白色蠟燭,蠟燭油不停滴落在斑斑駁駁的金屬底盤上,甚至有些滴落到了管事者的手指上。
可是卻沒有被引起足夠的重視,因為管事者的注意力全都被眼前昏暗房間裏正在忙碌的人吸引住了。
裏麵的人在想什麼?裏麵的人準備做什麼?都是此刻管事者心心念念想要知道的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樓下客廳裏的電話機報警,但那部電話真的還可以用嗎?羅意凡與何言接下來要怎麼辦?如果實在萬不得已,他們還能從這棟席登斯別墅中離開嗎?
凶手究竟是誰?一切的一切又是從何而起?是誰的仇恨在引導殺戮?又是誰的雙手在指揮一切?
現在還沒有人可以參透所有的這些事情,不僅是羅意凡,席登斯別墅之外,被劇場圍困的莫海右,與假冒範女士對峙的惲夜遙和謝雲蒙,還有那個出現在他們麵前的‘衛駿’,我們的謎團已經全部鋪開,接下來,就要靠偵探們灰色的腦細胞去解決了。答案也許就在不遠的前方等待著我們!
緊捏著蠟燭架子的手心裏滲出汗水,那黏黏膩膩的感覺慢慢充斥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讓管事者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他換了個手拿蠟燭,把原先那隻手的手心在自己衣服上反複刮擦著,仿佛要把什麼不好的東西從手心裏去除掉一樣。
手掌摩擦衣服發出沙沙的聲音,這引起了屋子裏忙碌者的注意,因為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稍微有一些響動就很容易傳進耳朵裏。
“伯伯,是您嗎?”屋子裏的人問道。
“是我,我來給你送早飯,今發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所以晚了點。”管事者回答。
“可是您為什麼要這麼心翼翼,我連您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因為那個男人蘇醒了,而且,他還遇到了騰騰。”
“什麼?騰騰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屋子裏的男人明顯有些驚慌失措,他努力控製著自己問管事者。
莫海右回到電梯間門口等待著,裏麵的人還在費力擺弄著那隻大箱子,莫海右可以聽到翻動箱子時發出的撞擊聲,以及裏麵人的沉重喘息。
他並不著急,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把箱子搬到除了劇場以外的其他地方,首先,箱子某一個地方顯露出來的特殊物體,那是絕對不可以讓其他人看到的。
其次,根據總台姐的介紹,這邊的電梯間有三部電梯隻能夠通往五樓的圓形大劇場,另外三部電梯也隻通往二樓到四樓之間的包間和餐廳,根本到不了樓上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