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沿著他的額頭滑落下來,謝戴上手套,蹲下身體,將屍體的頭部翻向一側,檢查他後腦上的傷勢。
傷口是使用鈍器擊打造成的,下手的人力量非常大,不僅皮肉,骨頭也有一定程度的損傷,謝曾經學過一些法醫學知識,也能充當半個法醫,他用手指輕輕撫摸傷口部分,骨頭碎裂的地方非常明顯。
傷口範圍也不,估計這一下,足以讓被害人失去反抗能力。被害人的年齡至少在60歲以上,看表情死的時候非常震驚,這有可能明他在臨死前看到了凶手的真麵目,而且,是很熟悉的人,才會如此驚訝。
但有一點很奇怪,被害人表情震驚,眼睛卻是閉上的。一般這種情況下,被害人往往會死不瞑目,謝仔細看去,雖然被鮮血掩蓋了,但很明顯,被害人閉著的眼睛和展示出來的表情很不搭調。
眼睛周圍沒有相應褶皺,明他沒有用力閉眼,不過太陽穴邊緣、臉頰上方和眉心部分卻都有表示緊張和驚愕的褶皺,還有被害人嘴巴張開,樣子好像是死前正準備什麼話,謝判斷,他的眼睛應該是事後被人合上的。
但不一定是凶手做的,因為如若是凶手當場合上的話,那時被害人剛死,身體還是柔軟的,凶手不太可能注意不到別的細節,他完全可以連其他的細節一起照顧到,比如眉心的皺紋,張開的嘴巴等等。
要讓死者震驚的表情變得相對安詳,剛剛死亡的時候是有可能做到的。謝又用手摸了一下屍體皮膚,還沒有完全僵硬,現在的氣不冷不熱,房間裏又通風很好,屍體臉上身上也沒有形成屍斑,再加上剛才了解的情況,預估死亡時間應該還不超過一。
當然這些謝了不算,要等法醫來才能做出詳細判斷,他雙手往下延伸,開始檢查屍體胸口的刀傷。
這個時候,他聽到了有人上樓來的腳步聲,不用想,一定是警員帶著法醫過來了,於是謝從裝飾牆後麵探出頭,問了一句:“是法醫來了嗎?”
在警察到來的幾分鍾裏麵,很多好心的路人自發在阿姨身邊,安撫她的情緒,也有很多人不斷打聽著別墅裏麵的狀況,想要進去看一看,卻沒有膽量進入。
此刻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街道上因為這件事弄得亂糟糟的,交警也來了,駐足觀望的人越來越多,直到警車呼嘯而至,大家才紛紛散開。
根據路人的指點,從警車上下來的一個年輕警官走到了家政阿姨麵前,問她:“請問你是現場第一目擊者嗎?”
“是,是的……”阿姨結結巴巴的回答。
年輕警官繼續問:“你叫什麼名字?”
“陸金燕。”
“那麼你是這家裏的主人嗎?”
“不是,我是在這裏工作的家政工,主人家他在二樓被殺了!”
後麵半句話陸金燕幾乎是吼出來的,她實在是被嚇得不輕,情緒到現在也無法穩定,隨著吼聲,她的頭也抬了起來。
這個時候她才看清楚,年輕警官長著一張英俊的臉龐,星眸劍眉,皮膚略帶古銅色,好看的唇形加上微彎的嘴角,看上去給人一種親和的感覺,一點也不覺得可怕。
整個人修長挺拔,身高大概在1米78左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骨骼稍顯纖細,看上去整體偏瘦的樣子,不過男人穿上修身的警服或者西裝,有的時候是會顯得偏瘦一點。
不去多在意年輕警官長什麼樣子?他蹲下身體,麵對著陸金燕繼續提問:“你不要害怕,跟我具體現場情況,別墅的主人叫什麼名字?你為什麼他被殺了呢?”
回憶起剛才看到的情景,陸金燕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她這一輩子都沒有看到過如此淒慘的景象,感覺那些血就像是紅色的毒液一樣,慢慢滲入她的皮膚,讓她顫抖恐懼,無法釋懷。
“……我看到……那些膠桶都倒在地上,那些的……編劇先生特意從國外買回來的酒桶都被摔壞了,酒和鮮血……混合在一起……”到這裏的時候,屍體淒慘的樣子,一下子放大在陸金燕腦海中,令她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她拚命搖著頭,雙手死死捂住眼睛,大聲:“我不清楚!你們自己去看吧!我真的不清楚!!”
見她那副崩潰的樣子,年輕警官隻好站起身來,對陪在她身邊的路人:“麻煩你們看著她,警方會盡快聯絡親屬過來的,辛苦了。”
“沒事,我們會看好她的。”
他快速收起手機就向著惲夜遙所在的方向跑過去,不敢再停留半秒。
惲夜遙此刻蹲在另一輛稍大一點的皮卡車後,這輛皮卡車是全封閉式的,後車廂比前麵一輛更大。惲夜遙正在擺弄著車廂裏的東西。
他發現了一些淩亂的頭發絲,很短,但兩頭明顯都是被剪斷的,而且這些頭發絲放在一起的長度都差不多,明他們不是從頭上自然掉落下來,而是被人刻意剪下來,遺留在了車廂裏。
像頭發絲這樣的東西,很難清理的幹淨,就算處理的再心,也總會遺留下一點。惲夜遙仔仔細細把找到的所有頭發包在手帕裏,然後塞進了口袋。
眼前皮卡車的車廂門敞開,並沒有刻意關閉,隻有兩種可能性,第一,敞開車門拿東西的人,不需要刻意隱瞞什麼,這可以初步證明他與凶殺案並沒有關係。第二,凶手故意敞開車廂,就是要刑警去發現這些頭發絲,也許,頭發絲所展示出來的DNA,會讓他們的調查誤入歧途。
不過現在這些都僅限於猜測而已,要經過具體調查才能得到答案。惲夜遙又在車廂裏看了一眼,沒有其他可疑的東西了,於是他準備檢查下一輛空置的皮卡車。
這個時候,服務員和機場負責人一起回來了,至於剛才去叫負責人的警衛員,據兩個人是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因為今沒有人給他替班。
惲夜遙沒有深入追究,隻是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當他問起服務員那個戴鴨舌帽的女人時,服務員突然一拍腦門,:“哎呀!我光顧著拿你的手機,把她給忘了。”
“忘了?”惲夜遙表示很驚愕,隨機問道:“那你回到咖啡廳裏麵的時候看到她了嗎?”
“嗯……好像沒有,當時店堂裏沒幾個客人,她應該已經離開了。”服務員猶豫著回答,不過最後一句話語氣中帶上了一點肯定。
惲夜遙點了點頭,轉向邊上的機場負責人,他:“請你去看看車子裏的人吧,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一個送貨工人,不知道你是否認識。”
“好,我這就去。”機場負責人應了一聲,定了定神向那輛車門敞開,裏麵滿是鮮血的皮卡車走去。
機場負責人是一個國字臉的老頭,下顎骨突出,一對招風耳很引人注目。頭發剪得短短的,細的眼睛上海戴著一副金邊眼鏡。
他目送老人匆匆離開別墅,皺起了眉頭,等到隻剩下自己之後,他立刻繞到裝飾牆的後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那裏吸引他一樣。
特殊的‘嶽父’大人和‘女婿’先生,他們真的是我們想象中的人嗎?如若不是,又為何知道黃色蝴蝶花的事情呢?而警察先生在裝飾牆後麵究竟看到了什麼呢?
中午時分,當家政阿姨踏進別墅二樓的時候,廳堂裏已經空無一人了,家政阿姨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很快拿出櫃子裏的手提式吸塵器,開始清理衛生。
當警衛他們繞到車子側邊的時候,兩個人根本就不敢再前進一步了,皮卡車裏麵的情景讓他們渾身起雞皮疙瘩,服務員還差點吐了。
他似乎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顫抖著手拿出了手機,撥打報警電話,而五十多歲的機場警衛則徹底呆愣在當場,好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人偶。
三個人中隻有惲夜遙沒有換亂不堪,他控製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髒,一點一點退出皮卡車內部,盡量不破壞凶殺現場,但身上沾染鮮血是無法避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