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機場兩公裏遠確實有一個派出所,而且就在前往府門大街的必經之路上麵。警車到達派出所門口停下,謝雲蒙對警員:“你們倆守在車上,我進去看看。”然後便下了車。
派出所大門在一所大院子裏,正好在四岔路口,拐彎邊上還有一家社區服務站,謝雲蒙徑直朝著大門走去,沒有注意觀察邊上的環境,因為他認為,嫌疑人不敢在派出所範圍內行凶。
走進辦案大廳,工作台後麵空無一人,謝雲蒙皺起眉頭,此刻已經是午後,就算去吃飯了,也不可能一個值班警員都不留吧?
他喊了幾聲,確實沒有人回應,於是走進了裏麵的房間,工作台拐彎就是登記處,再往裏走是調解室和警員休息室,謝雲蒙一一看過,沒有人,他繞過休息室側邊,想要跑上二樓再找找,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腳步聲,謝雲蒙趕緊回到大廳裏。
是派出所的警員回來了,謝雲蒙腳步未停,問話已經傳到了對方耳朵裏:“你去哪裏了?”
回來的警員大概40多歲,他看上去很疲勞,被謝雲蒙嚇了一跳,反問:“你是誰?”
謝雲蒙趕緊拿出自己的證件,將機場發生的事情了一遍,中年警員立刻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確實是去通知你們了,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剛才社區那邊發生一點事情,我不得不離開去處理,打電話給他也打不通。”
“他叫什麼名字?還有你的證件能讓我看一下嗎?”謝雲蒙穩定一下情緒問道,他必須先確認眼前人的身份。
警員沒有猶豫,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證件,還特意用手指了一下牆上排列著的照片,告訴謝雲蒙哪一張是自己。
這個中年警員名字叫做付軍,人長得很魁梧,他自我介紹,有個弟弟在總局當行政隊長,看他的長相,謝雲蒙立刻想到了負責機場凶殺案調查的付岩,一問之下,付岩果然是付軍的弟弟,這可真是太巧合了。
“我的母親首先看到皮卡車裏的人,她受到驚嚇之後站起來,指著窗外,其實不是因為有什麼東西撞向咖啡廳窗戶,而是要告訴我皮卡車裏麵有傷者,趕快去救援,但是話還沒有完,王明朗就過來了,時機掐得恰到好處。”
“這對於一個站在櫃台裏的服務員來,反應也太快了一點,當我注意到他站在身邊時,立刻讓他幫忙看看窗外發生了什麼事情,王明朗湊近窗口不到一分鍾,王莉莉就出現了,而且她立刻尖叫起來,一把抓住了王明朗的胳膊。”
“就算這個動作是無意的,但王明朗接下來的動作就很可疑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突然抓住自己的胳膊,一般男人大致會有兩種選擇,第一就是比較紳士地保護她不要向危險的地方靠近,第二就是不動聲色的躲開,以免引人誤解。”
“可王明朗兩種方式都沒有采用,他很自然地將手搭在了王莉莉的腰上,反而將王莉莉向前推了一把,推到我母親身邊。而王莉莉一點輕微的反抗都沒有,這就明兩個人一定認識,而且還很熟悉,再結合王明朗戒指痕跡上的字,和王莉莉剛才明顯掩蓋手指的行為,他們兩個的關係就很明顯了。”
此刻王明朗的表情很不自然,不時用眼角瞥向王莉莉,而王莉莉依然是一副倔強的樣子,不屑地看著惲夜遙,仿佛在那又怎麼樣。
付岩問:“他們這樣做明顯是想要把你們的注意力引導到死者身上去,但王莉莉事後為什麼要冒險開車帶走死者呢?兩個人的行為不是前後矛盾嗎?”
“不,一點也不矛盾,他們並沒有想要引導我們發現屍體,而是在發現我母親的異常行為之後,想要掩蓋皮卡車裏有屍體的事實,隻是兩個人都不是慣犯,所以掩蓋的行為反而看起來像是引導。”惲夜遙。
“解釋一下。”
“我怎麼會知道,他可能想去探探路吧。”吳回答。
其實一般草坪,尤其是住宅附近供人散步的草坪或者綠化帶,其中都會有設置幾條道,以免散步的人財會草皮。就像謝雲蒙前往的道路不遠處,吳就隱約看到樹蔭下還有一條石子路。
他對張:“別瞎猜了,等謝警官回來再吧。”
“好吧,反正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讓他們兩個安靜等待,謝雲蒙已經走上了彎彎曲曲的道,他一邊走,一邊看著住宅後牆,後牆沒有明特別的地方,就是和陳舊,白色的牆皮剝落很厲害,沒有門,窗戶都在一層樓高以上,現在是下午,陽光照射在窗戶上麵,還可以看到一點點房子裏的擺設。
道並不是很長,幾分鍾之後,謝雲蒙走到了盡頭,盡頭有一扇鐵門,鐵門偏向一側,還凹進牆壁裏麵,從人行道根本看不見。裏麵傳出狗叫聲,而且有一股臭味撲鼻而來。
謝雲蒙也不猶豫,伸手敲開了鐵門,一個大約50多歲的婦女從裏麵探出頭來,她身上也帶著臭味,雙手粗糙,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問:“你找誰?”
“阿姨,請問這裏有一條胡同嗎?”
謝雲蒙的話剛問出口,婦女馬上就反問:“你要找那條胡同幹什麼?”
“那麼你知道胡同在哪裏了?”
“是的,我知道,可從來沒有人要去那裏,因為早就拆掉了,已經沒有胡同的樣子,現在變成了流浪狗的休息區,都是垃圾。”
“那你能幫我指一下方位嗎?”謝雲蒙問。
中年婦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今真是奇了怪了,早上就有一個人來問過胡同的事情,然後進去了就沒有出來,現在你又想幹什麼?我跟你講,那條胡同已經和我們收容所區域劃歸在了一起,裏麵除了狗和垃圾,真的什麼也沒有了,你還要去嗎?”
“阿姨,你能描述一下早上來的人長什麼樣嗎?是男人還是女人?”
“結果他們根本就不看狗,反而把我拉到外麵,希望我能幫個忙。”
“幫什麼忙?”
“就是到機場來扮演負責人,他們我長得和機場負責人一模一樣,隻要幾分鍾的時間,就可以給我000塊,那可是收容所兩個月的工資,而我正缺錢,所以動心了,我再三詢問有沒有什麼風險,他們都沒有,隻是讓我露個臉就行。”
“然後你就答應了?”惲夜遙問,他此刻湊近王海成身邊,圍著他踱步,視線一直在上上下下觀察這個老頭,付岩和他的動作差不多。
不管做哪一個行當,身上多少都會顯露出一些特征來,比如環衛工,常年清掃大街,風吹日曬,皮膚會比較粗糙,偏黑,雙手老繭集中在手指關節內側和手心裏,背大多都有一點駝,那是因為一直彎腰撿拾垃圾的緣故。
這些特征在王海成身上不是沒有,不過他總體給人的感覺有些過於斯文,付岩目光中一直帶著懷疑,王海成也看到了付岩的表情,所以在話過程中,他有意無意將雙手向上平放在膝蓋上,把手心裏的老繭展示在惲夜遙和付岩眼前。
“我想應該沒事,所以答應了,誰想到會和殺人案掛鉤,如果事先想到的話,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王海成急吼吼的表態,希望警方相信自己。
惲夜遙:“你看似很害怕,但我們兩次見麵,你無論是話還是回答問題,都表現得非常順暢,一個內心恐懼的人是不可能話如此順暢的。比如王明朗,就比你真實多了。第一次,我們在現場見麵,你看到屍體之後隻是表現出恐懼的神情。”
“沒有惡心,沒有回避,還能馬上看出屍體的身份,你你是一個環衛工人,如果是附近路段的,還有可能認識來機場送貨的人,可你所在的街區與這裏根本就沒有交集,你怎麼可能一眼認出死者是送貨的工人呢?而且你很自然出機場的事情,明你對此地很熟悉。”
“當時你也看到王明朗的表現了,他被屍體驚嚇到的表情比你到位多了,甚至讓我覺得在我們一起到達現場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屍體的狀況。我是一個演員,人們常,術業有專攻,你們是不是在演戲根本騙不過我的眼睛。”
牆上的血痕從上往下,是傷口貼著牆壁摩擦造成的,不可能事後偽裝,這也是被害者沒有被移動過的一點證據。
既然杜絕了所有的可能性,那麼凶手是如何襲擊被害者的呢?這是第二個還沒有答案的問題。
接下來是第三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就是莫海右發現樓上樓下都沒有電話機,他一般會很注意凶殺現場的環境和物品,像這種別墅裏麵,至少應該有兩部電話機。
此時謝已經打完電話下樓去了,莫海右從裝飾牆背後繞出來,走到剛才和顏慕恒兩個人站立的長桌子前麵,他記得顏慕恒過,花瓶,筆筒和稿紙很可疑。
筆筒的可疑之處兩個人已經研究出來了,然後是稿紙,稿紙看上去很正常,最上麵那張有一些淡淡的字跡,是寫字時墊在下麵造成的,莫海右把紙張拿起來,發現中間還有一個長方形的印子。
‘大概是鎮紙,可是鎮紙這東西去哪裏了呢?’
環顧周圍,莫海右沒有發現鎮紙到底在哪裏,他的視線掃過裝飾牆上的畫,落下時瞥到了花瓶口內部好像有個黑色的陰影。
轉頭看了一眼,果然鎮紙被塞在了花瓶裏麵,而且,上麵還有一個血指印,莫海右毫不猶豫拿出手機,撥通了顏慕恒的電話。
“喂,顏慕恒,你對花瓶做了什麼?”手機那頭一接,莫海右就立刻發問。
“左,我……”
“叫我莫法醫。”
“拜托,左,不要讓我改口好不好?”每次莫海右希望顏慕恒不要學惲夜遙叫他左,顏慕恒就會像忠犬一樣懇求他,也許對於顏慕恒來,左這個名字意味著他可以是莫海右的家人。
“算了,我不想和你囉嗦,回答問題。”
“左,花瓶其實是電話機,我以前看到過這種東西,當時我檢查屍體之前就發現了花瓶,它被人改造過,話筒和話機黏在了一起,裏麵的電線被剪掉了,我為了讓你注意到,所以順便在鎮紙上留下了自己的血手指印。”
“夫人,幫幫我吧,求您了!”黃巍撲通一聲跪在車子裏,拉著惲夫人的衣角,拚命求她。
看黃巍這副樣子,也是沒辦法,惲夫人最終:“這樣吧,你在公司的事情隻當沒有告訴我,我試著去跟遙看,他要是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嶧城和你們老板交情不淺,實在遙不同意,我會把你的事情跟他和盤托出,你自己到老板那裏去承認,到時候讓嶧城幫你求個情,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