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安穀在一邊問著,語氣中透露出焦躁,他雖然擁有同過去的一樣的名字,但知道的事情卻不多,以至於老人的某些話他完全聽不懂。
不去理安穀,老人呆呆的坐在那裏,他神遊外的時間有些長了,安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下麵,好像在確定人是不是還活著,被老人煩躁地揮手擋開了。
“你幹什麼?”老人因為回憶被打斷,皺著眉頭回應一句。
安穀拍了拍跳動不穩定的心髒:“怕你突然有事,嚇死我了。”
“我能有什麼事?以後能不能請你不要打斷我的思維,那樣子很麻煩!我正想到關鍵的地方呢!”
“什麼關鍵的地方?”安穀迫不及待地問。
“是那子,我們要找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兩個子中的一個,但我不能確定究竟是冷漠的那個,還是看上去柔弱溫和的那個。”
“什麼嘛!爺爺你話不要這麼含蓄,好不好?我完全聽不明白。”
“你暫時不用明白,而且話給我聽一點,心隔牆有耳。”老者用手指了指花板,道。
安穀的聲音立刻降低下去,他走到上麵下來的入口處看了看,一個可疑的家夥也沒有看到,這才鬆了一口氣:“爺爺,你放心,那家夥不在上麵。”
微胖的旅店老板下樓不到十分鍾,就喊著吃不消了,向廁所跑去,旅店裏的廁所很簡陋,就在一樓客房走到底的地方,對外有一扇窗,常年打開著,不過在牆壁很高的地方。
“算了吧,收起你那顆腐化的心,我們現在麵臨的可是凶殺案,哪有你這種人的?還想著無關緊要的事情!”沐言再次翻了翻白眼,表示很無奈。
等吳禾安靜下來,她繼續:“他們一定會懷疑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可是剩下的那些刑警為什麼沒有監視我們呢?我是他們為什麼要騙我們呢?這樣有什麼好處?”
“你什麼意思?”
“哎呀!你真是腦筋不轉彎,我剛才不是了嗎?林死的時候那些刑警都到樓上去了,當時有七八個人吧,樓上又沒有大門,不可能離開的,我們一直守在這裏,隻看到過一個刑警離開。”
“而我上樓送水的時候,樓上房間裏包括謝警官也隻有五六個刑警,少的人去哪裏了?這不是刑警故意在騙我們,把一部分人藏起來了嗎?他們也許是想要暗中監視老板,可是老板怎麼會想不到呢?還大大咧咧從後門出去辦事,太奇怪了!”
“嗯…太複雜了,我反正是搞不清楚,也許老板是刑警要求他出去的呢?”吳禾。
沐言搖了搖頭,表示這種可能性很,不過她沒有像剛才一樣即刻否定。
講完這些,兩個姑娘好像一下子無話可了,沉默下來,以同樣的姿勢趴在櫃台上,兩個人眼神都呆呆的,直到一個漂亮的中年婦女走進店堂。
“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沐言問道,臉上沒有多少笑容,他實在是笑不出來。
中年婦女看上去最多5歲左右,保養得非常好,她微笑著對沐言:“我能借用一下你們的廚房嗎?我有些東西需要燒煮一下。”
“那個,今我們店裏有些事情,不營業,隔壁不遠處就有另一家飯館,你可以去那裏問問。”
“可是我……”中年婦女似乎有些為難,這個時候,突然謝雲蒙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
收斂起一點視線,黑影定了定神繼續監視惲海左,他要看看惲海左到底想幹什麼?跟著法醫先生來到進入彼岸花地獄大廳的入口,黑影將自己藏在牆角最隱蔽的地方,以保證從惲海左的方向完全看不到他,視線從牆縫中看向正在認真行動的法醫。
惲海左蹲下身體,出入口上麵覆蓋的蜘蛛網已經沒有了,完全連一根蛛絲都看不到,他輕輕用手撫摸了一圈,灰塵有些潮潮的,應該是驅蟲藥水一類的東西,但對人體不會造成太大傷害,也沒有奇怪的味道。
微微笑了一下,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惲海左雙腳伸進入口處往下一躍,整個人就進入了雜貨屋地下。
下麵很陰暗,但不深,下去之後,推開熟悉的雙開門,就可以看到進入彼岸花地獄大廳的走廊,走廊和過去一樣寬,足以容納兩個人並排行走,不過周圍的裝飾陳舊了很多,特別是壁燈裏麵,因為長久沒有人打理,都積上了厚厚的灰塵,惲海左仔細看灰塵裏麵,沒有密密麻麻像芝麻一樣的蟲屍體。
這就證明這些壁燈在過去事件結束之後,並沒有被人使用過,惲海左按亮了電燈開關,幸好燈還亮得起來,他不用摸黑前進。
走廊的樣子我就不再複述了,反正在裏麵行走總是有些異樣的感覺,空間也忽大忽的,充滿了輕微的錯覺體驗。
法醫不在乎這些,大踏步經過走廊,伸手用力推開最後阻隔的那扇門,在門背後,火一樣的花朵綻放開來,一下子填滿了法醫的瞳孔,那麼豔麗,卻又充滿了血腥和恐怖。
放緩腳步,踏上中間的地毯,地毯也灰蒙蒙的,不複以往顏色,花紋若隱若現,有的地方已經被磨損了,惲海左伸手想去摘花,在剛剛碰到花枝的時候,手突然抖了一下,猛的縮回來,他眯起眼眸,把手指尖放在嘴裏抿了一下,然後繼續前進。
“幸好我機靈,呼…沒事,沒事了。”安慰著自己,黑影匆匆離開彼岸花地獄大廳,這一回他沒有再停留,因為剛才法醫先生雖然沒看到他,可是他卻看清楚了法醫先生的行動,必須盡快出去告訴另一個人才行。
等到外麵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房間裏的惲海左才轉過頭來,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如此明顯的跟蹤,嘴角露出冷笑,一雙寒冰一樣的瞳孔注視著大門,氣場完全恢複了平時破案時的模樣。
惲海左站起身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他所在的前方有一塊地毯,地毯下麵明顯露出一朵金黃色的蝴蝶花,不是枯花,而是新鮮的花朵,證明惲海左是進入火照地獄之屋才找到的,而且花朵本來根本不可能在這裏。
黑影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匆匆離開,金黃色蝴蝶花所代表的意義,他和惲海左都心知肚明,隻不過他是因為過去自己的行動,所以知道。而惲海左是因為安穀夫人的提醒才知道的,是過去安穀夫人還未到警局之前的提醒。
對於惲海左來,安穀夫人的一生充滿了悲傷和罪惡,也許罪惡不是她願意的,但悲傷卻成為了她沉重的負擔。
安穀夫人是惲海左這一生沒有忽略的人之一,這部分人很少,其中惲海右當然是無人能比的存在,但隱約之間,還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常駐在他心間,那是一個深愛著永恒之心的人,一個惲海左揮之不去的記憶,就在某一棟冰雪地中的別墅裏,他成為了惲海左永遠無法觸摸到的記憶。
每次在夢境中看到真實的東西,他都會出現在惲海左背後,安靜,不苟言笑,滿懷傷痛,如同現實中的安穀夫人一樣令人心痛。
沒有被心緒所影響,惲海左放開手腳在房間裏搜索起來,這一回,他要找到實際的證據才行,床底下好像塞得很滿,尤其是靠近地毯的地方,惲海左很好奇,趴下身子去看,突然之間,一隻手從床底下伸了出來,拉住了惲海左的衣領……
“啊!原來那個美女是你姐姐啊!她確實來借過廚房,可早就走了啊。”著,吳禾看了一看手表,確定:“她大概是7:10左右離開的,現在都7點半過了,你們的車停得很遠嗎?”
“沒有,就停在路邊,這邊可以看得到。”完,羅意凡用手一指,吳禾與沐言果然看到對麵馬路邊上有一輛保姆車,是白色的。
羅意凡繼續:“姐姐在我身邊的時候,一般不會不打招呼就離開很長時間,能不能請你們讓我進來,上樓去看看姐姐在不在,一會兒就好。”
“可是……這裏今情況特殊,不方便接待外來客,而且,我們剛才親眼看到你姐姐離開旅店,不會有錯的。”這一次回答的人是沐言,她態度很冷淡,好像一點也不在乎羅意凡明星的身份。
羅意凡又了一些好話,吳禾也幫著一起求沐言,因為大門鑰匙在沐言手裏。
終於,沐言鬆口了,不過她:“我得去問問樓上的刑警才行,你們等一下。”完,轉身向樓上走去。
等她離開,羅意凡問道:“店裏怎麼會有刑警呢?”
吳禾一開始支支吾吾的,幾句聊下來之後就放開了,把店裏發生的事情全盤告訴了羅意凡,這些羅意凡當然比她清楚,聽姑娘敘述不過是在給行動的人爭取時間而已。
就在他和吳禾對話的短暫時間段裏,一個人從廚房閃了出來,很快躲進羅意凡和惲夜遙住過的那間房間裏。
三四分鍾之後,沐言從樓上下來,她衝著羅意凡搖了搖頭,明確表示刑警不讓陌生人進入店裏,羅意凡也隻好無奈地離開了。
目送偶像離開,吳禾很不開心的:“你真是太古板了,好不容易有和偶像親密接觸的機會,你居然就這樣把人趕走了,真過分!”
裏麵立刻傳來回答聲:“好了,這就來開門。”
不到五秒鍾,眼前的房門就應聲而開,在房門裏麵站著一個漂亮的女人,頂多二十五六歲,那張臉簡直像瓷娃娃一樣,謝雲蒙不禁讚歎了一句:“好久不見,你越來越可愛了。”
惲海右立刻一巴掌呼在刑警先生後腦勺上,氣鼓鼓的懟他:“少廢話,趕緊帶人下樓。”
“嗬嗬,難得看見惲先生這麼生氣的樣子,謝警官記得以後少誇獎女孩子哦!”女人調侃了一句,挽上謝雲蒙的胳膊,拉著他向樓下走去,完全把惲海右在後麵吃味的眼神給忽略了。
這一次他們又想要做什麼呢?新出現的女人到底扮演了什麼身份,三人組的每一次破案都像是一場擺足了演技的舞台劇,令人琢摸不透。
從床底下伸出來的手抓住了惲海左撐在地上的手腕,那隻手非常纖細,幾乎隻剩下皮包骨頭,力氣也很,惲海左從體溫和力量上明顯察覺到,手的主人身體狀況很差。
他立刻掀開垂落到地上的床單,朝裏麵看去,映入眼簾的先是墨綠色的塑膠墊,在墊子上麵,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孩躺在那裏,空洞的眼睛已經無法聚焦,口鼻中隻剩下微弱的呼吸。
女孩身上看不出傷口,被一條毯子緊緊包裹著,毯子很髒,原本的顏色早已經看不出來了,還帶著一股腐臭味。惲海左趕緊將女孩從床底下拉出來,等到他把毯子揭開來的時候,才發現女孩瀕臨死亡的原因——傷口感染。
這女孩渾身上下有大大至少十幾處傷口,有的已經腐爛化膿,深可見骨。有的是新傷,但已經流不出大量的鮮血了,隻有絲絲縷縷的紅色血絲布滿在傷口表麵,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也有可能是對凶手來十分重要的物品,或者沒有辦法被人體消化的證據,這些現在都還無法判斷,首先,女孩還活著,惲海左不可能檢查她身體內部的殘留物。
其次,這種判斷的可能性太了,基本上凶手要從女孩身體內部拿什麼東西出來,直接把人殺掉,拿出來之後拋屍不是更簡單嗎?何必去做這種容易暴露自己的事情?除非這個凶手是個執著到偏激的人。
過去這棟房子裏發生的連環凶殺案,死者身上的特殊之處也有很多,要是結合過去的調查結果來思考的話,也不能完全沒有方向,隻是……
惲海左微微搖著頭,抑製住紛亂的思緒,過去和現在很多地方情況都已經發生變化了,有些事情根本不能用同一種方式去判斷。現在隻能先救活當事人再,也許從姑娘口中能夠得到惲海左想要的答案。
——
跟蹤者匆匆忙忙向同夥所在的地方跑去,從法醫先生蹲著的位置來判斷,他很容易就會發現他們藏在那裏的秘密。
奄奄一息的女孩一旦被法醫先生救活,他們所做的事情就會立刻東窗事發,法醫一定能夠查出女孩身上那些傷口的真正意義所在,到時候,就算女孩像當初的安穀夫人一樣閉口不言,他們也難逃法律的製裁。
安穀夫人和她兩個侄女就是最好的例子,隻是安穀夫人一時激憤和衝動,自己犯下了原本屬於他們的罪行,這才讓他們得以逍遙法外,現在的情況,對於跟蹤者和同夥來,比當初要糟糕得多。
他在心裏祈禱著,法醫沒有辦法救活女孩,讓事情再次被隱瞞下來。可是,幸運女神究竟會不會幫助他們呢?跟蹤者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所以,他的恐慌也就溢於言表了。
言歸正傳,視線回到法醫先生那裏,女孩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但抽搐的幅度變大了,還時不時猛然全身抖動一下。也許隻是因為傷口的疼痛觸及到她的神經,身體無意識作出反應而已。
惲海左正在給她的腹部上藥,消炎藥觸及到傷口,那種痛可以是錐心刺骨的。幸好女孩昏迷著,要不然她一定會大聲慘叫。
惲海左雙手上的手套已經沾滿了血跡,他用力撕下來,重新換上一副新的,並把使用過的裝進了手提包內部自帶的黑色口袋裏麵,那是一個裝廢棄物的垃圾袋,上麵有密封口,專門在非常時刻使用,裝載一些無法丟棄或者需要二次利用的東西。
這些使用過的東西,如果留在這裏的話,必然會被隨時可能出現的凶手撿到,暴露他們行動的結果。惲海左認為,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行蹤可以暴露,行動也可以暴露,唯獨不能暴露的就是行動的結果。
所以他才會在這裏等待跟蹤者發現他,事實上,發現女孩之前,他已經在這個房間裏蹲了差不多十幾分鍾。本來準備等跟蹤者離開之後,自己也隨後離開。沒想到突如其來的狀況牽絆住了他的手腳,惲海左一邊快速動作,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要如何銜接?
耽誤時間是必然的,最重要的是這些耽誤掉的時間該用什麼理由去搪塞?還有,女孩現在的狀況危急,自己的應急救援對她有沒有用?還是個未知數,必須盡快通知謝雲蒙或者惲夜遙,想辦法將她趕緊送往醫院。
女孩下腹的傷口潰爛嚴重,幾乎可以看見內髒,惲海左上完藥之後,用紗布一圈一圈幫她裹起來。然後再開始處理其他地方大不一的傷口,先將那些同樣潰爛的地方一一上藥包紮,最後手裏的兩卷紗布全部用完,還是不夠。
兩個人躲藏的地方隻要不刻意伸頭,基本看不到大廳裏的狀況。可越是這種時候,好奇心就越是旺盛。幾分鍾之後,吳禾忍不住了,她人比沐言稍微矮一些,趁著同伴不注意,她悄悄低頭從沐言抬起的手臂下麵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