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秒鍾一秒鍾的過去,對方的身影也在逐漸模糊,當對方幾近透明的時候,男人才想起來要去抓住他,可惜已經太晚了。
——
“啊!我在幹什麼?”
惲海左猛然之間踉蹌了一下,發現自己正站在垃圾場正麵,他是怎麼走到垃圾場正麵來的,居然一定印象都沒有。
從來沒有發生過這麼奇怪的事情,惲海左抬起手來,手指有些微微麻木的感覺,好像剛才使勁抓著什麼人一樣,身上也有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惲海左自己從不用古龍水,所以他立刻警覺起來。
難道剛才有人對他用了麻藥?手立刻伸進衣服裏麵,黑色手提包還在,而且拉鏈口的鎖扣沒有人動過,惲海左鬆了一口氣,在繼續吸了吸鼻子,沒有聞到麻藥應該有的味道。
惲海左現在不想糾結這種奇怪的問題,他記下周圍的景物,以及身上顯露出來的線索之後,便把問題放到一邊,轉身離開了垃圾場,再往前走應該可以攔到出租車,現在該上班的人都已經上班了,有出租車他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
法醫離開之後,空曠的地方隻剩下了一聲悲傷的歎息,那是某個男人在回味法醫留下的溫暖。
“曉東早就過去找你了呀,他今早回來,局長本來是讓他休假的,我們一個時前打了電話給他,他就立刻出發了,難道你們還沒有碰頭嗎?”
“!”
謝雲蒙也是傻了,今的突發狀況真是太多了,刑警沒打招呼就掛斷了手機,立刻撥通米東的號碼,但撥了好幾次,居然是已經關機,米東可從來沒有這樣掉鏈子過,謝雲蒙超一點誰了手機。
刑警此刻的位置在廚房裏麵,而樓上,劉宏毅一個人在房間裏,刑警卻沒有任何擔心。
羅意凡關照他不要讓劉宏毅離開旅店,他也沒有走出廚房去查看一下。
——
時間回到一個時之前,米東接到警局的電話之後,出發前往郊區旅店,地址已經發到他手機上了。
但米東並沒有打開手機導航,因為他自認為對這座城市裏的每一條道路都非常熟悉,沒有這個必要,一邊開車,米東一邊想著心事,外地的那樁案子還有一些結尾工作,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案子。
讓米東疑惑的是,謝雲蒙和法醫先生到底在搞什麼飛機,要法醫失蹤並涉及殺人事件的話,讓警局派人大規模找一下不就行了?
米東也同謝雲蒙一樣認為,法醫先生找回來之後,一定可以拿出有效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無辜。
不知不覺中,汽車開到了一個三岔路口,米東想也沒想就往右手邊轉了過去。
——
謝雲蒙繼續撥打著米東的電話,但好像石沉大海一樣,平時隨叫隨到的助手,這一次居然完全消失了。
米東究竟去了哪裏呢?謝雲蒙焦頭爛額,他想要回到樓上去,但想到惲海右的囑咐,他又聽了下來,隻是朝廚房門外看了看。
謝雲蒙問:“那剛才羅意凡有什麼嗎?”
“不太清楚,我上樓來通知你們的時候,禾倒是和羅意凡交談了很久,她也沒有告訴我了些什麼,不過我估計她已經把凶殺案的事情告訴羅意凡了,禾總是很容易把事情告訴別人。”沐言總結道。
謝雲蒙的臉沉了下來,:“這種事情不可以隨便外傳的,如果影響了調查進度,你們是要複雜責任的!”
沐言被他的話嚇到了,趕緊:“我沒有告訴羅意凡,是禾的,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
“我不是和你有關係,算了,等一下我再詢問禾吧,你繼續看,羅意凡來之後還發生過什麼事情嗎。不要那些過的,想想有沒有遺漏。”
謝雲蒙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和沐言交談過幾句話之後,他對這兩個姑娘的大致情況已經很了解了。沐言不用問,就是個性格內斂,有些驕傲的女孩子。吳禾則應該好糊弄一些,所以謝雲蒙把目標定在了吳禾身上。
十幾分鍾之後,沒有什麼問題可以問的謝雲蒙將沐言送回了剛才的房間,然後帶著吳禾來到詢問房間。
吳禾明顯要膽很多,不過當他聽到謝雲蒙起羅意凡的時候,有立馬興奮起來,她:“羅先生剛才來什麼都沒有問,我們隻是聊了聊他的舞台劇,因為我是他的粉絲,所以多問了幾句,我可沒有把凶殺案的事情告訴他。”
吳禾的解釋其實是多餘的,羅意凡知道的情況可比她多多了,謝雲蒙假裝相信了吳禾的話,問道:“羅意凡的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啊!那可真是個漂亮的女人,渾身名貴衣服,我想起來就羨慕,如果我能有這樣的生活就好了。”
‘你都不知道芸姐吃了多少苦,真是個單純的姑娘。’謝雲蒙在心裏難得調侃女孩子。
他:“因為羅意凡出現在這裏很不正常,我們已經和他的經濟公司聯係過來,今明兩他都沒有活動,不過不排除羅意凡有自己的私人通告,所以我們打算對他進行一點簡單的調查,已經和他約好在桂花公園見麵了,你和他曾經有過交流,我們想讓你去做一個見證,行嗎?”
太多的問題有些解釋不過來了,我們還是回頭看一下米東的行動吧。
沒有發現三岔路口拐錯了彎,米東繼續向前行駛,直到眼前的景物覺得不對勁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走錯了路。
米東一個緊急刹車,停下看了看方位,然後準備掉頭行駛,這裏離旅店已經不遠了,是在一個很老舊的區附近,區裏的樓房都是五層,看上去並不高大,牆壁表麵也破損得很嚴重了。
米東沒有注意區,他的目光在房子對麵,那裏是一片公園,公園裏的花開得正旺,一股一股香味朝米東的鼻腔裏飄進來。
他是個不太喜歡花的人,被香味熏得打了個噴嚏之後準備踩下油門。這個時候,有人敲了敲車窗。
“……”
“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裏?”
“上車再。”對方回答得很幹錯。
“好吧。”米東放開踩著油門的腳,將副駕駛座邊上的車門打開,讓外麵的人坐進來。
對方進來之後,也不廢話,直接把自己經曆的事情告訴了米東,最後:“現在情況就是這樣,你先跟我回去,等一下再往那邊去。”
“頭兒知道嗎?”米東最關心的是這個,他的行動可不能瞞著謝雲蒙。
對方:“沒關係,你們頭兒也在配合演戲,今晚上,你會在我那裏見到謝雲蒙的。到時怎麼行動,你聽他安排。”
“好吧,我立刻掉頭,希望還來得及,對了,那些人你都關照好了嗎?”
“沒問題。”
看到對方比了一個K的手勢之後,米東一腳油門,汽車飛馳了出去,朝著旅店完全相反的方向行駛。
模糊之間,這裏的格局好像和某一個地方很像,一個我們曾經經曆過的,充滿了恐怖和未知的地方。
牆壁裏發出什麼東西流動的聲音,房子也好像微微晃動起來,男人在超市門口站立了許久,手中拉著一根繩索,猶豫很久之後,最終沒有拉下去,而是放開了手。
他就地坐在門口磚頭上麵,深呼吸夜晚潮濕的空氣,心裏輕鬆了不少。他就這樣默默陪伴著自己的愛人,看著月亮慢慢掛上樹梢。
——
夜越來越深了,男人的頭垂在膝蓋上,似乎已經睡著了。他一動不動,當月光照到他背後的時候,一隻纖細的針管赫然插在他肩膀附近。
黑暗中,某個人在看著他,臉上顯露出厭惡的神情,這個人反複摩擦嘴唇,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甚至連一絲微風帶起的氣息都沒有留給男人。
好不容易的幸福還要多久才能找回?男人抬起頭來,最後看了一眼模糊的背影,慢慢合上眼簾,陷入了真正的夢境之中……
——
很多時候,記憶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當你希望別人記得你的時候,往往在別人的記憶中,你僅僅是一個模糊的存在,甚至隻是一個輪廓,但也有時,這些東西可能是你自己的臆測。
臆測會搞砸很多事情,因為你不明白別人對你的心意,卻還要去胡思亂想,這些會傷害別人,甚至是你自己的生活。
而當別人反過來要求你記得他的時候,在你的灰色腦細胞之間,卻往往會忽略掉部分記憶,讓愛你的人難過傷心。
惲海左也許現在就處在這種狀態下,他不記得時候的事情,甚至有一部分少年時的記憶也被抹去了,但他永遠記得黃色蝴蝶花所代表的意義。
不多時,一輛租來的汽車停在她麵前,羅芸趕緊迎了上去,從車裏下來的男人毫無懸念就是她的老公羅意凡。
羅意凡一眼看到羅芸,就愣住了。
“姐姐?你幹嘛這幅打扮?”
也難怪他有疑問,因為羅芸從來都是比較保守的,平時大家都覺得她身材應該不會太豐滿,但隻有羅意凡知道自己的姐姐其實很有料。
羅意凡一步上前,伸手就將嬌的姐姐摟進了懷裏,然後低頭看了看她的胸部,蕾絲上衣從正麵看還可以,但從上往下看,領口裏麵鼓鼓的胸部看得清清楚楚。
用大手擋住姐姐的領口,羅意凡抱怨:“芸,你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吧?”
羅芸的臉騰的紅了,因為他聽出丈夫生氣了,要不然也不會直接叫他芸。
羅芸聲解釋:“那個……衣服不是我的,是他帶來的……”
羅意凡是何等人物,不用出名字,隻要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姐姐心裏在想什麼了,立刻火山爆發,拉著羅芸朝茶餐廳裏麵走去。
拉開那扇充滿了文藝氣息,寫著歡迎光臨字樣的餐廳大門,羅意凡朝著裏麵爆吼一聲:“惲海右,你搞什麼飛機?!”
“不是你自己讓你姐姐穿得性感一點,在茶餐廳邊上等你的嗎?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我們並不清楚當年‘死神’的目標究竟是誰?而且我總覺得火照之屋過去和現在的兩次案件缺了點什麼?”惲海右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來,顯得蒙蒙的。
“我現在有兩個猜測,一個猜測同你姐姐有關,另一個猜測同左有關,但我還不能和左。”
“你能不能和他關我屁事,你讓我姐姐穿得這麼暴露是要鬧哪樣?心我拆了你!”
“不是和程楚有關係,是我遲鈍了,到現在才發現火照之屋和另一樁案件的相關之處。這樁案子本來是我們認識之前發生了,左也沒有參與。”
“裏麵曾經有一個人很奇怪,他不是真凶,卻成為了我們找到真凶的契機,因為他一直把我當做一個叫永恒之心的人。”
“永恒之心,在我們認識之前,難道你是詭譎屋事件?”
“哎呀,航的還真是直白,怎麼什麼都按真實的名字寫呢?”惲海右的抱怨讓羅意凡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羅意凡:“我記得裏的內容,詭譎屋是你和老刑警唯一的一次合作,當時老刑警的孫子還有你都受了傷,你還差點死了,但那個叫顏慕恒的人卻拚了命救你,還寧願……”
“意凡,不要那麼多。”惲海右趕緊製止羅意凡,因為米東在邊上都聽著呢。
“那不是老師和我的唯一一次共同行動,後來其實還有一次的,隻不過涉及一些事情,我沒有讓航寫出來而已。”
“算了,我們正題,羅雀屋事件結束之後,程楚為了救泳心犧牲了自己,當時他為了贖罪,也為了愛,因為他想要永遠和蔣興龍在一起。”
“雖然以不同的場景出現,但同樣的心意,同樣的行為也出現在了詭譎屋事件中,顏慕恒的事情你從情節中就可以了解,所以不用我多了。”
“我覺得左會如此反常並不一定隻有安穀夫人對他的影響,你曾經過,我同梁泳心有相似之處,雖然我們長相不同,但卻有著同樣溫潤而澤的氣質,對不對?”
“是,我一直這樣認為,其實這種感覺產生於你和謝警官交往之後,也是你和左根本的不同之處。”
“我沒法否定這種觀點,也正因為如此,我同樣沒法確定某個問題的答案,所以隻能試一試。”
午後的陽光非常溫和,房屋與房屋之間,完全被陰影遮蓋住了,也沒有人會往那狹窄的縫隙裏看一眼。
同樣是兩層樓,旅店比超市稍微高一點,而它們中間還隔著一棟更矮的建築,屋頂正好在旅店二樓窗戶下麵。
就在微風吹過窗框的當口,一個男人從某一間房間爬了出來,他的動作十分嫻熟,不到兩分鍾,人就站立在了低矮建築的屋頂上麵。
做這些並不困難,因為建築物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所以我們不能確定這個人身手怎麼樣。
而且他一直彎著腰,我們也無法分辨他的身高。男人趴在屋頂上好一會兒,確定隔壁的人沒有發現他,才開始繼續行動。
他手中拎著一對黑乎乎的東西,應該是脫下來的鞋子,就在他向前跨出腳步的時候,屋頂上的陽光也正好被一片雲彩給遮住了,不過,那隻是十幾秒鍾的時間。
當我們隨著光線再次看向屋頂的時候,男人已經不見了,快得像是空中略過的飛鳥一樣。
在他走後沒有多久,另一個男人從窗戶探出頭來,帶著疑惑的目光掃了幾圈屋頂之後,他便縮了回去,可以看到這第二個男人的身影在窗戶裏麵來回踱步,好像在尋找房間裏遺留下來的線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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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裏又有一個人離開了,離開的是個男人,不可能是兩個服務員,但除了她們之外,旅店裏就隻剩下劉宏毅和謝雲蒙了。
到底偷偷溜走的是誰呢?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劉宏毅,刑警不太可能放任旅店裏的事情不管。
如果真的是劉宏毅,那麼看他離開的樣子,我們可以確定,旅店老板一定經常做這樣的事情。雖然我們不知道他瞞著眾人偷偷出入的理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會大大增加他參與凶殺案的嫌疑。
“看來你在那段時間真的都告訴羅先生了。”沐言:“雖然有可能是他處於好奇心才問的,但是萬一他有預謀呢?你不告訴刑警,就會導致凶殺案不能偵破,這樣會很麻煩!”
“不可能的,羅先生那麼有錢,他怎麼可能會殺人?”吳禾反駁。
“我沒他殺人了,可萬一他參與了呢?就像當了幫凶一類的事情,有時候,人做事不一定是為了錢,各種原因都會有,他要真的是清白的,刑警也不會冤枉他,更不會讓這件事影響到他的事業。”
沐言耐心地勸導吳禾,希望她能去和刑警羅意凡問起凶殺案的事情,其實,這件事單純的吳禾會擔心並不奇怪,但也沒有像沐言得那麼嚴重,羅意凡就算不是刑警的幫手,隨口一打聽,警察也不會把他怎麼樣,不過是詢問幾句,暗中調查一下而已,根本不可能讓公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