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詭異的鏡麵別墅四十九(2 / 3)

狠狠喘息幾口之後,跟蹤者快速潛入了陰暗的地方,他消失的背影處,留下了一點點紅色火光,好像瞬間點燃又瞬間熄滅的煙火,又像是衣服上摩擦出來的靜電火花。

但實際上,這一團火焰要比焰火或者靜電火花威力強得多,它掠過的地方,明顯有好幾處出現了的焦痕,還冒出了白煙。

我們現在不管火焰是從哪裏來的,先跟著跟蹤者的步調,來看看接下來他到底會做些什麼?

在陰暗深處的地方,跟蹤者好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樣,挽住了一個人的胳膊,這個人站在那裏一聲不吭,等到聽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也隻是輕哼一聲以作回答。

“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要是沐醒來的話,我們可就完了。”

“你不記得當年的安穀了嗎?麵對死刑安穀不是也沒有出賣我們嗎?何況做那件事是沐自己要求的,這孩子不會多嘴多舌!”

“你憑什麼那麼肯定?沐不是安穀,她沒有那麼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再,我們就那樣把她扔在那裏不管不顧,沐要是心生怨恨,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我們頭上怎麼辦?警察一定會相信被害者的話,我們是無論如何都要背這個鍋的。”

“你真是膽如鼠,都做了那麼多年了,背不背鍋早就不應該是我們考慮的問題了。如果每一件事都像你這樣前怕狼後怕虎,那還做什麼呢?好了,少囉嗦,去監視住法醫先生才是真的,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盡力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惲海左站起來,揉了揉麻木的腿,開始檢查女孩的脈搏心跳,還有瞳孔狀況。瞳孔並沒有放大,脈搏和心跳雖然微弱,但還得支撐一段時間。

惲海左鬆了一口氣,把雙手伸到女孩的身體底下,想要將人抱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彼岸花地獄大廳外麵的雙開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惲海左隻能聽到開門的聲音,看不到是誰進來了?他迅速躺到女孩身邊,和女孩一起躲在大床的陰影處,右手不自覺從黑色袋子裏抽出一把手術刀,緊握在手心裏。

——

旅店老板劉宏毅終於回來了,而且刑警並沒有過來重新找他談話,吳禾總算對老板有了一點信任,她問:“老板,你到哪裏去了?”

可是劉宏毅回應的態度卻不怎麼好,大概是因為心裏煩躁的緣故吧,他沒好氣地:“你這個姑娘怎麼這麼愛管閑事?多嘴多舌的!告訴過你了,現在這種情況不要多問,沒什麼事情就待在櫃台裏等著!”

吳禾被訓斥之後,也不好反駁劉宏毅,姑娘還算能控製住脾氣,隻是撇過頭去不看老板,反正她上完今的班,明就可以不用來了,也不在乎老板的態度差一點。

訓斥完吳禾,劉宏毅稍微冷靜下來一點,他準備上樓去看看,沒想到被沐言一把拉住,這個剛剛把羅意凡趕走的姑娘有些驚愕地看著劉宏毅,:“老板,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怎麼了?”劉宏毅皺眉反問,他弄不懂怎麼連一向拎的清的沐言話也莫名其妙了。

沐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複看著劉宏毅身上那件衣服的正麵,嘴裏喃喃自語:“太奇怪了,這真是太奇怪了。”

“哦,原來如此。”吳禾一臉了然的表情,她對思考真的很不在行。

看著同伴移開目光,沐言臉上顯出了恐懼的神色,她其實認出了屍體後麵的人是誰,這是一個死而複生的人,對沐言來,等同於看到了一個幽靈,心裏有多麼害怕可想而知了。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沐言沒有告訴吳禾,她準備等旅店老板下來,好好和老板溝通一下,因為在這間旅店裏,熟悉神秘女孩的人也隻有老板和她了。

很快,屍體被抬出了旅店,放上警局派來的車子裏,幾個刑警除了謝雲蒙之外,都跟著一起上了警車。謝雲蒙獨自一人回到旅店裏,關好玻璃門,他就朝著廚房方向喊道:“出來吧,沒事了。”

沐言應答一聲,拉著吳禾的手走到外麵,她假裝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被她一帶動,吳禾也一臉驚恐的表情。

謝雲蒙讓她們回到櫃台裏麵,叮囑了幾句,便上樓去了,沐言看著刑警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挪開視線,她在等旅店老板下樓,可是等了好久,樓梯上一點動靜也沒有,這讓姑娘心裏開始焦急起來。

倒是吳禾,此刻看上去鎮定了許多,做到了櫃台的角落裏,獨自發呆。

從目前的人員分布看來,羅意凡、惲海右、謝雲蒙都在旅店附近,而火照地獄之屋那邊隻有惲海左一個人在行動,這樣的安排讓惲海左非常危險,因為火照地獄之屋裏很可能還隱藏著某些想要擺脫罪惡的人。

和女孩在一起的惲海左集中精力,聽著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他必須先發製人,才能保證自己和女孩的平安。

論身手,惲海左無論如何都是無法與謝雲蒙比的,不過,論尋找敵人的弱點和突襲,惲海左可不一定會輸。

我們再往下看,惲海左發現床下女孩的時間是淩晨5:15分,這就更不對了,如果房子裏真的是惲海左一個人在調查,那麼時間上就嚴重衝突了,這明,房子裏已經進入了第二個調查者,並且這個人與惲海左是可以互換的。

這裏有兩個備選項:第一,當然是惲海右,左和右互換絕對可以做到衣無縫,前提是惲海右必須跟著惲海左一起到達火照地獄之屋,那麼在旅店裏的惲海右就應該是六月份假扮的了。

惲海左之前和羅意凡在旅店後門一起待了一段時間,雖然短暫,外加沒有工具,但我們也不能排除他幫助或者指點羅意凡易容的可能性。再了,就算沒有惲海左的幫助,羅意凡要扮演惲海右還是能做到的,畢竟他精通化妝,演技也我去不輸惲海右。

第二個備選項自然是羅意凡了,假設呆在謝雲蒙身邊的人是真的惲海右(惲海右前往火照之屋冒險,照著刑警先生的脾氣,是一定會反對的),那麼退而求其次,是羅意凡跟著惲海左進入了火照地獄之屋。

要騙過跟蹤者的眼睛,羅意凡也可以做到,沒有什麼難度。反正這兩個備選項都是成立的,隻要有第二個人幫忙,惲海左在火照地獄之屋裏的行動時間就可以成立。

下來,我們再來看旅店裏麵的行動時間。

第三淩晨4:10,惲海左剛剛回歸火照地獄之屋,惲海右和謝雲蒙正在旅店二樓,衛生阿姨的被殺現場調查,當時謝雲蒙的行為怪異,所有刑警都看出來了,惲海右也好不到哪裏去,他似乎正在代替法醫的工作,卻做得並不好。

兩個人討論著旅店老板的疑點和第二個被害者林死亡時留下的線索,這時,羅意凡並不在旅店內部,他的行蹤暫時成謎。

早晨6:0之前,旅店老板劉宏毅回到店裏並且上樓接受謝雲蒙的詢問,問題主要集中在劉宏毅在公園裏失蹤一個多時究竟幹了什麼?謝雲蒙對這位旅店老板愛答不理,提出的問題也十分尖銳。

聽見腳步聲之後,劉宏毅才稍稍做出一些反應,抬頭看向門口:“謝警官,那邊的店麵確實租金是我出的,但使用者並不是我,而是我的朋友,名字叫做沐宏業。”

“沐宏業?哪個沐?”惲海右問道。

“三點水的沐,和沐言一個姓。”

“這個沐宏業和沐言有沒有什麼親戚關係?”謝雲蒙問。

劉宏毅搖頭表示否定,等到進來的兩個人坐定,他繼續:“沐宏業家原本就是開超市的,當年我落魄的時候,他父母讓我在他們家工作,算是有了一口飯吃,後來我的老婆也是他們家介紹的。”

“幾年前,他們家發生一些變故,父母都去世了,超市也被迫停止營業,沐宏業又是一個花錢大手大腳的人,不久就把父母留下的積蓄敗光了。走投無路之下,他打電話給我。”

“當時我正好盤下了對麵的店鋪,準備擴建旅館,想到沐宏業父母曾經幫過我,於是我同老婆商量著旅館的事情先放一放,把店鋪給沐宏業開超市,等他有錢了,再還我們的租金就可以。”

“那你老婆沒有反對嗎?”

“沒有,我老婆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過這幾年沐宏業一直白租著店鋪,不給錢,我老婆也開始有一些不滿了。”

謝雲蒙問:“沐宏業多大年紀了?”

“41歲。”

“他人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

“不知道,這幾超市都沒有開門,聽他跑出去旅行了,去哪兒沒有告訴我。”

“你不是有他電話嗎?”

“平時我們都是各幹各的,除非有急事,一般不打電話。”

在詭譎屋事件中,產生的悲劇已經夠多了。惲海右總有一種直覺,惲海左似乎與詭譎屋中的安澤和火照之屋中的安穀夫人都有擺脫不了的關係。

雖然他沒有證據,一切都隻是猜測,但他相信自己的猜測,血脈讓他在特殊的情況下,可以比其他人更接近惲海左的內心。

所以他在擔心惲海左的同時,也不希望惲海左因為安穀夫人的事情傷心。有些事確實沒有必要公開,這對於死者和生者來都是一種傷害。

至於羅意凡,他是最遊離於整個事件之外的人了,對詭譎屋完全不了解,對火照之屋的熟悉程度也僅限於安穀姐給他展示的部分。但不得不,羅意凡有足夠聰明的頭腦,隨著調查的深入,不必刑警和演員告知,他也很快就會明白過去和現在所經曆的真相。

離開劉宏毅所在的房間,惲海右順手關上房門,旅店破舊的木門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的名字。

“蒙,你還記得顏慕恒嗎?”惲海右問道。

“記得,怎麼了?”

“他當初對於永恒之心的執著,我覺得和現在左的執念很接近,我感覺有些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改變,左失去的記憶似乎也在漸漸複蘇。”

對於惲海右突然之間的話語,謝雲蒙並不能馬上明白過來,當年的永恒之心和現在有什麼關係,而且,在詭譎屋連環殺人事件結束的時候,早已確認永恒之心已經死亡,何況顏慕恒也已經……

謝雲蒙問:“你覺得安穀和過去的安澤有關係?”這是刑警能想到詭譎屋事件與火照之屋事件唯一的聯係了,他沒有想錯,話也正好到了點子上。

惲海右:“你還記得,在詭譎屋中的屍體嗎?似乎每一具屍體都在我們沒看到的時間裏被神秘人檢查過了,當時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個人,現在……”

從廚房後門退出來的男人快速鑽進旅店邊上的縫隙裏麵,那可真的隻能算是一條縫隙,狹窄到隻夠一個人側身擠進去,灰白交錯的灰塵蹭滿了男人後背和前胸。

他的表情顯露出厭惡,不過還好,牆壁上不潮濕,幹灰等一下清理起來不難,男人蹭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勉強朝上看了看,牆壁的限製讓他沒有辦法把頭全部抬起來。

確定方位之後,他先是拿出藏在手心裏的一枚鏡片,將捏著鏡片的手伸到頭頂上,調整著位置。

鏡片正對著某一扇窗戶,男人不斷移動,直到鏡片照射出自己需要的景物為止。

鏡片中,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像是某個人的背影,在微微動彈,男人等了大概三四分鍾,當他發現一抹亮光從背影邊上閃過的時候,滿意地收起了鏡片,又照著老樣子蹭出了牆壁之間的縫隙。

回到廚房後門外,男人拿回黑色手提包,脫下他那件深色的外套,不知道從包裏拿出了一樣什麼東西,將外套表麵刷了一遍,奇跡般的,剛才的灰塵汙垢都沒有了。

——

惲海右稍稍偏過頭,把額頭抵在房門上麵,繼續:“蒙,你不要生氣,我真的不明白左為什麼會這樣做,也許是安穀夫人給他帶來的傷痛,但過去他和安穀夫人之間的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我隻是害怕左是因為我的拒絕,才選擇獨自離開。而且左手裏的安穀來信真的隻有半張嗎?其它的真的是被衛生阿姨拿走的嗎?我心裏一點都沒有底。”

兩個人就在劉宏毅所在房間的門口,簡陋的旅店房間可不隔音,劉宏毅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先是露出震驚的表情,而後居然默默拿出了手機,不知道撥了一個什麼鍵,然後又放回口袋裏。

“我回來了,服務員已經離開總台,你放心過去吧。”男人地城的聲音響起,待在廚房裏的人立刻迎了出來。

他有著和男人一模一樣的臉,但是氣質更為柔和,笑容也要治愈得多。

輕輕為麵前的人理順淩亂的頭發,將劉海散下來遮住那雙漂亮的眼睛,男人問:“你剛才了之後,他什麼反應?”

“你……在乎這個嗎?”廚房裏出來的人反問。

男人略微思考了一下,:“不在乎,因為是惲夜遙,我隻在乎惲海右。”

“你早已經承認惲海右的身份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興奮的語氣沒有換來肯定的回答,男人隻是在對方額頭上輕吻一下,然後拿過黑色手提包匆匆離開了旅店。

看著背影的目光和動作同樓上的謝雲蒙如出一轍,不過,目光中少了疑惑,多了幾分悲傷,就像傷痛兩個人越來越遠的距離一樣。

——

旅店二樓其實和一樓一樣,客房也是單排的,總共是八間,客房對麵樓梯兩側是五間房間,其中一間是劉宏毅的辦公室,一間是換班休息室,三間是租給服務員的出租房。

這裏的服務員經常要換,除了老板的親戚之外,大部分來的都是外地打工妹,沒地方住的話就可以直接在旅店樓上租房子,比外麵便宜得多,也算是老板劉宏毅給員工的一項福利。

謝雲蒙現在所在的是其中一間員工休息室,靠近樓梯右邊,窗戶對著樓梯,所以他能看到所有上樓和下樓的人。劉宏毅待的是正對樓梯的客房,從左向右數第五間客房,窗戶是對外的,他此刻低頭坐在沙發裏麵,沙發靠背緊挨著窗框。

“還是算了,我才不問右呢,這家夥就是個事精。”謝雲蒙沉默許久之後,突然自言自語著,拿出了電話,他需要集中注意力,不能為了左和右的事情分心。

夢境和現實交錯出現,無論惲海左如何保持清醒,這些都像是突如其來的攻擊一樣,讓他恍惚。身體內部傳來寒意,猛然廢墟和地下室,又變成了擠壓在紅色磚塊裏麵的,已經扭曲變形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