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十個住客第十六幕(3 / 3)

與房門一樣大的書櫃,樣式非常普通,正麵就像我們常在圖書館中看到的書櫃一樣,隻是了很多而已。

上麵沒有幾本書,大部分地方都空著,惲夜遙沒有去關注那些空著的格子,他隻是一直在翻書。安澤在書中將自己對於夢境所有的真實感悟都一一詳細講述。讓惲夜遙覺得,他終生都在為此煩惱,以至於把自己的女兒都困在了夢境中。

演員先生看著眼前的字句,灰色腦細胞中卻浮現出了謝雲蒙找到的殘缺日記中的內容。如果日記和書都是安澤本人所寫,那麼從中可以得到的信息量就不是一點點了。

在沉默對比的同時,惲夜遙也沒有忽視邊上的顏慕恒,他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想到隱藏的書櫃?他究竟是廚娘的兒子於恒,還是與安澤有淵源的人?也許兩者都是,因為安澤死前,廚娘的年齡並不大,本身她一輩子生活在詭譎屋中,沒有丈夫,卻有一個兒子就讓人不得不生疑。

廚娘的問題可以稍後再了解,此刻,惲夜遙很清楚感受到,顏慕恒的情緒不太穩定,這種不穩定有可能導致顏慕恒的思維和行為會隨時隨地發生變化,惲夜遙已經領教過了,也試探過了,所以他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才行。

此刻,撇開行為不談,顏慕恒的思維狀態確實正在不受控製地發生著變化,他停留在夢境與現實交錯的位置上,甚至他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來的熟悉目光,也影響到了另外一個與他淵源很深的人,這個人正是在枚懷中瑟瑟發抖的文玉雅。他們之間的共鳴讓雙方都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狀態中。

藍色塔樓裏的空氣仿佛凝結了起來,顏慕恒也好似憑空消失了一樣,悄無聲息。惲夜遙耳邊聽不到一絲響動,他眯起眼眸,遮掩住心中漸漸湧上來的不安,努力讓自己沉浸在思考中,忽略掉顏慕恒帶來的壓迫感。

安靜時常會讓人產生新的想法,而不安又讓腦細胞無法集中在能夠得出正確推理的角落裏,惲夜遙努力調整著自己的狀態,忽略掉顏慕恒一點一點撫上自己肩頭的大手。

但這些顯然有很多地方又是不通的,比如,之前我們曾經提到過某個女孩的自白(請參考第五十八章開頭部分),在她的想法中,有人想要讓怖怖完全代替她,但她沒有為自己抱不平,而是用一種帶著憐憫的思緒,認為怖怖生活在迷霧之中。

不管這個女孩是不是舒雪本人,她的這些想法,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充滿怨憤和不平的人,應該會產生的想法。而一個被人奪走財產,奪走身份,還要成為賺錢工具的女孩,是不可能如此豁然大度的。

除此以外,在劇情中多次提到過Eernal和顏慕恒的心裏活動,都可以明一些問題。還有,舒雪主動找到過顏慕恒,並與之一起見到謝雲蒙,如果當時真的是舒雪本人,那麼隻能明一點,舒雪根本就沒有我們想象中那樣缺乏自由。

因此,舒雪是否真的被囚禁?她究竟是安澤的女兒?還是文玉雅的女兒?現在的法已經有些混亂了,通俗點,就是公公有理婆婆有理。尤其是當事人的回避,讓惲夜遙隻能作出猜測,而無法得到支持真相的有力證據。

接下來是第二種假設,詭譎屋中已經沒有女主人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管家在做主,這種假設看似與第一種完全不同,但其實假設的結果大同異。也就是利用、隱藏、掠奪和欺騙圍繞著所有的事件轉。

如果當年的姑娘已經死了,且不論自然死亡還是他殺,這個家裏的人想要得到安澤的財富,當然可以讓一個人來冒充她,或者根本就不用冒充,隻要對外宣稱存在就行了,難道還會有人強行進屋查看嗎?對此,詭譎屋女主人常年足不出戶便是一項證明。

可是欺騙這回事,如果不做到十全十美的話,想要順順利利平安無事,基本上隻有想象中才能實現。詭譎屋殺人事件發展到現在,女主人確實沒有出現過,而房子裏的家人也確實如我們所見,刻意隱瞞著女主人的關鍵信息。

但他們有一件應該隱瞞的事,卻眾口一詞地承認了。那就是女主人的年齡,欺騙者不去隱藏最能夠揭穿自己的真相,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這第二種假設,看起來成立的可能性也很。

‘該走的都已經走了,女兒已經學畢業,功課有所好轉。最近發現頭腦經常昏沉,實在是無暇照顧。自己的工作越來越清閑,不知是否是好事!’

大家在念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什麼地方有些違和呢?也許你們同惲夜遙一樣,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些句子中有的缺了主語,有的缺少了理由。

要聲明一點的是,以上幾句話都寫在同一頁上,首尾接續在一起。可以肯定,在這些話語中,並沒有其他穿插的內容,所以,隻能是安澤刻意忽略了主語和理由。

‘該走的都已經走了,女兒已經學畢業,功課有所好轉。’

這句話之中,沒有明該走的人是誰?如果安澤的是自己妻子,那麼從語言組織上,我們可以看出,安澤並非舍不得妻子,他該走的都已經走了,這是一種沒有留戀的表現。如果安澤的不是自己妻子,那就很難猜測了。

在演員先生手中的書本上,安澤也提到妻子在女兒很的時候就離開了他,自此從未聯係過。

還有,‘都已經走了’這種法,讓人聯想到當時是不是有很多人離開了安澤的身邊,也許安澤後來隻有女兒陪著他,並且四十歲之後再沒有到學校教過書,原因就在於他已經眾叛親離。

沒有朋友,沒有財富,還失去了大部分親人,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安澤才會拚命想要利用夢境翻身(這一點在之後的日記中也有所表達)。夢境本是虛無的東西,安澤能夠利用它得到財富,可以是非常幸運了,不管安澤的夢境是否有預知能力,隻能這是安澤命不該絕。

再來看第二句話,‘最近發現頭腦經常昏沉,實在是無暇照顧。’這句聽上去就比較奇怪了,誰發現誰頭腦昏沉?又是誰無暇照顧?句子根本就隻有尾沒有頭。

按照語氣來分析,可以聽出一絲無奈,也許是安澤的女兒生病了,而他因為忙於某些事情,沒有空閑照顧。但緊接著第三句話,又把安澤很忙這個梗給推翻了。

此刻地下室裏的狀況已經發生了很大改變,柳橋蒲將它兩頭的出入口全部打開了,而且在周圍破損腐爛的牆壁上開了很多洞,裏麵的泥沙本來就吸足了水分,現在被冷空氣這麼一吹,木板後麵基本上都結起了冰,所以室內的溫度一下子變得非常寒冷,就連刑警先生進入的時候都打了一個寒顫。

謝雲蒙回頭提醒唐美雅,把身上的羽絨服裹緊了,外麵很冷。雅雅則暫時留在岩石地洞裏麵,不過不是就這樣站在空曠的地方,謝雲蒙將她的身體抱到一塊凸出的岩石上方,這塊岩石就在他們的頭頂上,雅雅呆在上麵的話,下頭的人隻要不抬頭,根本注意不到她。

這裏也是枚觀察好之後告訴謝雲蒙的,他讓雅雅留在上麵一來是為了安全起見,二來也是為了觀察岩石地洞裏的情況,以防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有人在這裏活動。謝雲蒙關照雅雅,看到人要盡量注意隱蔽自己,不需要提醒他們,隻要事後把看到的一切告訴他們就行了。

雅雅一一點頭答應,姑娘用一種很認真的態度接受了任務,好像自己也已經是一個女警一樣,謝雲蒙很喜歡雅雅的性格,所以忍不住表揚了她一句,這讓雅雅更加得意了。

謝雲蒙先進入地下室,觀察了一下情況,由於柳橋蒲簡單的改造,廚師屍體表麵果然沒有多少改變,地上的血跡和屍體都已經在寒風中凍僵了,延緩了腐爛的時間。

不過即便如此,唐美雅第一眼看到屍體的時候,也嚇得心怦怦直跳,戰戰兢兢不敢靠近過去。

謝雲蒙蹲在屍體邊上問:“唐奶奶,你能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管家先生嗎?”

“我…”唐美雅控製住害怕的心緒,仔仔細細觀察著屍體的臉,乍一看上去,那張臉泛著青灰色,還帶有血跡,確實讓人不忍直視,但忽略掉這些之後,唐美雅發現它確實像管家先生。

於是,唐美雅不自覺地湊近了一點,俯下上半身,這回眉眼更清晰了,“他的眼睛和鼻子的輪廓……好像……”

但是剛才出入口卻突然打開了,黑影看到兩個女人,其中一個似曾相識,這讓黑影回憶起很多年以前,他同那個年輕女人共同做的一件事情,一件他們隱瞞至今不敢啟齒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是過去的那個人,為什麼會沒有認出我來?’黑影模糊的大腦中,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多年來保護的人會不顧自己的生死,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沒有認出他是誰。

喘息聲越來越微弱,並不全是因為身體原因,而是因為心逐漸在失去希望,剛才一瞬間,被機關彈回來的桌子砸到了他,估計肋骨有可能受傷了,黑影覺得移動都變得困難,砸到的地方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劇痛。

‘那個男人究竟是誰?他為什麼要將自己的生命通道堵起來呢?’

黑影用唯一能動的右腳去踢剛才突然之間斷裂的木頭,可是他那點微弱的力量,什麼作用都起不到,試了好幾次之後,黑影終於放棄了,他索性整個身體都癱軟下去,等待死亡的到來,這裏留下的食物已經不多了,岩石縫隙裏的水也救不了他的命。

黑影想,反正自己這一生也總是窮困潦倒,舉債度日,還不如死了的好。希望就這樣在一個人心中完全消失了,沒有人看到他的痛苦,而此刻在不遠處的一個女人,也正在因為這份痛苦而煎熬。

唐美雅跟著謝雲蒙回到了剛才的岩石縫隙前麵,她不自覺朝著縫隙的另一邊看,身邊雅雅則在跟著謝雲蒙仔細觀察地麵。

整個岩石地洞裏沒有發現其他人的痕跡,謝雲蒙在回程中仔細搜索了一下,地上連他們三個人的腳印都顯得很模糊。湊近地麵之後,刑警才發現這裏的水流是活的,緊貼在地麵上的水不停流動衝刷,所以岩石表層才會如此光滑,並且很難留下腳印。

“這樣一來的話,我們所能收集到的證據就更少了。”謝雲蒙站直身體,他雙手叉腰,視線環顧了一圈周圍,發現唐美雅正在注意著別的地方。

他問:“唐奶奶,你在看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絲光亮投射進了黑暗的地方,於恰被刺激得睜不開眼睛,他抬手擋住光亮的來源,耳朵邊上聽到氣墊與牆壁難聽的摩擦聲在繼續。

謝雲蒙一點一點將塞進出入口的東西全部拿出來,這些東西裏麵的氣已經漏光了,所以此刻鋪在地上,就像一層厚厚的橡膠墊一樣,因為材質緊縮的關係,顏色也看上去比周圍的顏色要深了很多。

接下來就是要想辦法把堵塞在裏麵的供桌給弄出來了,供桌的兩條腿和一條橫杠已經斷裂了,氣墊被拉出來之後,兩邊牆壁上的磚瓦也帶下來了不少,刹那間出現了許多裂紋和缺口。

謝雲蒙之前為什麼一定要把厚實的氣墊全部塞進狹的出入口裏麵,就是為了破壞周圍的牆壁,牆壁上裂口一多,空氣就自然而然灌進室內了,當然,後麵有通風口那是最好。

將牆壁上的缺口清理出來之後,謝雲蒙朝著裏麵喊道:“於恰,你在裏麵嗎?在的話就回應一聲。”

“唔…在。”於恰的聲音顯得非常虛弱和沙啞,他勉強回答了一聲,但是聲音剛剛從喉嚨口溢出來,立刻又被突然移動帶來的疼痛給堵了回去。

“你等一下,我現在就想辦法救你出來,你身後還有出入口嗎?”謝雲蒙問道。

“沒……沒有,這裏麵……都是岩石……”

收到回應之後,謝雲蒙縮回頭顱,對唐美雅:“唐奶奶,我們必須在外圍找到機關,要不然裏麵的供桌很難弄出來,主要是桌麵卡在岩石縫隙裏了。”

“可這裏四周都是光滑的岩石,哪裏來的機關呀?”唐美雅有些著急的問,隨後她繞開謝雲蒙,一頭鑽進磚瓦牆壁上的入口,對著裏麵:“於,我是雅雅,對不起!我剛才沒有及時救你,真的很對不起!於,我不該那樣做的,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於澤、於恰、詭譎屋中的於、罪犯於,以及詭譎屋主人安澤,還有女主人和廚娘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對於目前來,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隻能慢慢從當事人的口供中加以了解。

但我們要到的近似於解答的線索,卻與這個沒有多大關係,於恰既然是唐美雅過去唯一的知情者,那麼帶他來這裏的人,一定是想要借唐美雅的過去來為自己掩蓋,所以,於恰被發現是必然的。

那張卡在供桌縫隙裏的紙片,不是遺落物,而是某個人故意夾在那裏用來吸引看到者的視線,這個人應該就是之前廚師先生被殺的時候,偷偷在岩石地洞裏活動的人,他帶走了供桌上原本的東西,將紙片夾在關鍵的位置。(那個人當時還遺落了一點什麼東西?他自己沒有找到,但也並不是很著急,所以這樣東西我們稍後再)

動手腳的人不可能知道,在他之後會有誰進入岩石地洞,但不管誰進入,隻要發現於恰就一定會想辦法將他帶到刑警的麵前,而於恰的口供可以將一直默默無聞的唐美雅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過去的殺人事件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警方知道之後一定會加以深入調查,然後呢?將唐美雅和於澤於恰的關係全部透明化,當然會聯係到兒童販賣團夥的身上,因為於澤過去不是他們的成員嗎?

這一盆髒水潑得恰到好處,既不是完全栽髒,當事人也稱不上無辜,而且還能最大限度的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將本應該被注意的人物隱藏起來。所以,在這條線索下,我們可以肯定一點,帶於恰進詭譎屋地下,囚禁在這裏,並且故意動手腳要讓刑警發現的人一定是凶手。

隻有殺人者,才會想到要用殺人犯來替自己掩蓋罪行。這就好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人,他要找擋箭牌的話,當然會找與自己犯了同等錯誤的炮灰,如果炮灰犯的錯誤太不起眼,那就起不到擋箭牌的作用了。但是呢,這個炮灰又不能和自己的關聯太過於緊密了。

謝雲蒙這邊的救援陷入了瓶頸,但是幸好於恰並沒有生命危險,可以容他們慢慢想辦法。在另一邊,柳橋蒲和受傷的單明澤帶領著九個人也要開始行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