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十個住客第二十幕(2 / 3)

黑影也不是吃素的,他在掙紮的時候,用手肘拚命擊打男人側腰,想要讓他脫力,可是男人並沒有因此放棄,忍受著劇烈的疼痛,男人反而更加用力向後拉扯絲帶。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麵下突然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然後是一個人死亡前最後的低吼。還有咕嚕嚕的泡沫浮上湖麵。幾分鍾之後,一個麵容扭曲猙獰,已經接近瘋狂的男人從湖麵下浮上來,他的黑發散亂,就像是湖底浮上來的惡鬼一樣。

謝雲蒙為什麼要提及晨的性格?刑警發現了什麼?爭吵中的晨,從旅館二樓走下來的晨,以及老諾、廚師和陶阿姨三個人口中的晨,到底有什麼不同呢?老諾去了旅館,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康城是生還是死?這些很快都會從發現第一具屍體,開始進入刑警和演員的視線範圍之內。

時間已經過了下午1點鍾,板房前麵的露餐桌也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惲夜遙和謝雲蒙沒什麼事可以幹,就站在湖邊護欄前麵,演員先生看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於是問他的朋友:“蒙,是什麼東西?拿出來我看看。”

他指的是謝雲蒙從碼頭上偷偷拿過來的那樣東西,剛才刑警先生在吃飯的時候向他透露過,謝雲蒙把左手從口袋裏伸出來,攤開握著的拳頭,拳頭裏躺著一縷黑色的毛發,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旅館廚房裏那些黑色的馬尾毛。

惲夜遙用手指輕輕撚起一點,湊到眼前看了看問:“這有什麼可以奇怪的?”

“這當然沒有什麼可以奇怪的,奇怪的是他所在的地方,你想知道嗎?”謝雲蒙故意跟他繞圈子。

惲夜遙歪著頭想了想:“你讓我猜猜看,應該不是從傘骨裏麵拿出來的,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掰斷傘骨。也不是在傘麵上的東西,我摸過你手裏那把傘的傘麵,圖案完全是畫上去的,沒有粘貼什麼東西?”

“我提示一下,這東西確實來自於雨傘,但不是從我手裏的那把雨傘上拿下來的,遙,你應該能猜到了吧?”

“啊,我知道了,這麼簡單的問題跟我兜什麼圈子?是船頭上的大傘,對不對?你再讓我想想,連接在船頭的大傘,傘麵是火紅色的,除了傘柄之外,大部分傘骨都與船相連,不可能是空心的。嗯…也就是,你是從傘柄中間拿到這些東西的?傘柄上一定有一個可以打開的缺口,或者蓋子吧?”

“哈哈……”謝雲蒙突然露出一臉得意之色,對惲夜遙:“輸了兩次哦,兩次。”

“什麼嘛?什麼叫輸了兩次呀,你給我把話清楚。”惲夜遙立刻跳了起來,衝著謝雨蒙吼。

謝雲蒙勾住他的肩膀,對他:“第一次是李伯伯的袖子,第二次是這東西的來源,”完,他又把手心朝惲夜遙眼前湊了湊。

葉阿姨一個人坐在旅店二樓房間裏麵,她的房間正是從東向西數第四間,也就是15年後那個病人所住的房間。但相隔15年,住的人是否是同一個?我們也無法揣測。現在,她把那隻受傷的手抱在胸前,一個人看著窗外,沉思著。

房間裏並沒有其他人,老李出去的時候把房門帶上了,讓她好好休息,所以她可以輕鬆地想一些自己的事情。葉阿姨不是很在意手上的疼痛,也不是很在意今後是否能夠再畫那些重明燈傘,因為這工作她做了很多年,都已經做膩了。

房間裏並沒有其他人,老李出去的時候把房門帶上了,讓她好好休息。所以肥胖女人可以輕鬆地想一些自己的事情,她不是很在意手上的疼痛,也不是很在意今後是否能夠再畫那些重明燈傘,因為這工作她做了很多年,都已經做膩了。

就算是不能再畫,他在這座人工島上的工作也不會丟,糊口還是不成問題的。葉阿姨暗自歎了一口氣,左手仿若習慣一樣摩挲著右手上的紗布,還有那些血跡幹結的地方。

‘不知道晨和桔怎麼樣了?現在,老李應該去找他的麻煩了吧,當初真不應該讓他監管那個孩子,希望畢方傘能起到一點作用才好。’想到畢方傘,葉阿姨又不自覺顫抖了一下,她似乎對此一直都很害怕,昨在櫃台裏的表現也很不自然。

深埋在心底的原因沒有辦法得出口,葉阿姨抬起頭來,空如同湖麵一樣渾濁,她看不到一絲清明,眼前模糊的場景讓她差點掉下眼淚來。不過,一個人的時候反而哭不出來,隻有占據心靈的酸楚讓人比疼痛更加難受。

轉頭環顧了一圈房間,裏麵多多少少都是自己這些年來常用的東西,最多的就是顏料,各種各樣的顏料,但是這些在此刻的她眼裏是一片灰白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些東西好像悄悄從心裏溜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也許是懲罰,也許是她心中最深的痛楚,葉阿姨自己也搞不清楚!又或許,是他內心所希望看到的結局,就算再痛也在所不惜!女人的腦袋如同瞳孔一樣混濁,抱在胸前的手也漸漸放下,垂落在膝蓋上。她再次歎出一口氣,站起身來,想要把迎向湖麵的窗戶關上。

諾諾父親出海前的晚上,淩晨四點鍾過後

森林某個人居住的兩層板房院子裏,一個男人正在一個又一個打開木箱,檢查裏麵的東西,而且他的不遠處,另一個男人正躲在樹背後,仔細看著他的行動。

兩個人各自有各自的疑惑,既想要碰頭,又不確定對方是否值得信任,在這一刻,他們多年建立起來的友誼似乎有些崩塌了,最終,躲在樹後的男人還是決定相信朋友,向板房的院子方向跑去。

被樹木環繞的地區早已是一片漆黑,兩個人不知道交談了幾句什麼,然後就爭吵起來,其中一個男人吼叫的聲音特別響,另外一個則盡量把聲音壓低,生怕被什麼人聽到。

不過,他的願望還是沒有實現,不一會兒之後,板房一樓的燈亮了起來,裏麵傳來女主人朦朦朧朧的聲音,兩個男人又立刻站到了統一戰線上,其中一個叫另一個趕快走。並且把剛剛拿出來的東西全部扔回箱子裏,蓋上箱蓋之後,匆匆往房屋裏回進去。

這場莫名其妙的爭吵,以及兩個人莫名其妙的行為,就在屋子裏女人的突然打擾之下停止了,事後,我們還能隱約聽到,屋子裏男人對女人解釋的聲音,還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怪異鳥叫聲。

板房裏的燈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熄滅,裏麵發出來的聲音卻持續了很久很久,直到快蒙蒙亮的時候才停止下來,還有一直圍繞著它的鳥叫聲,也在亮的時候停止了。

厚重的窗簾被拉了起來,陽光透過樹頂,星星點點照進板房的院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夜裏所看到的箱子已經沒有了,箱子擺放的地方,草地上隻剩下幾個四四方方的壓痕,不知道這些箱子是屋子裏的男人拿走的,還是半夜離開的男人帶走的,反正那裏麵的東西是什麼?我們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

——

諾諾和父親最後一次出航的當早晨

湖麵上風浪驟起,諾諾和他的父親已經離開很久了,漁民們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守著大湖,祈禱著它盡快風平浪靜,讓他們可以出海去尋找還沒有回歸的兩個人。

獨自一人呆在別人房間裏的惲夜遙似乎陷入了沉思,他靠在窗前已經很久一動不動了,如果不是手指在輕微敲擊窗框,我們還真的會以為他是無意之中睡著,或者被什麼人襲擊暈過去了。

惲夜遙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們不得而知,隻知道這間房間裏還有某些吸引他的東西在持續發酵著,演員先生的目光適應黑暗之後,不停環顧著房間內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隱沒在一片暗沉的顏色之中,無法分辨它本來的色彩。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心中暗自揣測,惲夜遙把視線移向地板,那裏也有他感到疑惑的地方,早晨聽到的爭吵細節在腦子裏回放著,惲夜遙的記憶力非常好,幾乎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兩個人……一個聲音洪亮,另一個聲音沙啞……話語交換之間,尾音…好像沒有交疊。如果……讓我來的話’

惲夜遙想到這裏,清了清嗓子,開始複述他早上聽到的爭吵聲,他是一個演員,對於模仿和配音很在行,他盡量用十分貼近的語氣和音調,模仿早晨兩個人的話語。

低低的聲音在黑暗房間裏回蕩,門外的人不仔細聽的話應該是聽不到的,惲夜遙也不害怕有人會回來,就算被發現了,他最多自己發現門沒有鎖,所以才進來看看的。別人除了把他轟出去之外,也不會有更多的舉動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還要我怎麼做你才會滿意?!”(聲音洪亮者的質問)

“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做任何事情,如果你對我不滿的話,你可以趕我走,沒什麼大不了的,老諾也不會阻止!”(聲音沙啞者的話語,語氣中帶著不甘和哭腔。兩個人在話語交換間,大概會停頓一秒鍾左右的時間)

“你什麼?!你沒有要求我做過任何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對不對?!”(聲音洪亮者的質問,這一回,這個人聽得出已經在暴走邊緣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為什麼非要把一切都得明明白白呢?!我們本來可以平淡生活,你為什麼非要讓大家都知道我們的事?!”(聲音沙啞者的語氣開始轉變,他從被質問者變成質問者,聽上去哭腔也沒有了)

‘看起來激烈爭吵就像是一個假象,房間裏事後有人收拾過了,腳印、對話和房子裏的東西都有問題,我得讓蒙來看看才行。’想到這裏,惲夜遙徑直朝房門口走去。

這個時候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進來,惲夜遙立刻停在原地,側耳傾聽外麵的人想要進入哪個房間?

但是傾聽了一段時間,外麵的人竟然還在走廊裏話,惲夜遙偷偷打開一點門縫,朝外看了看,原來是陶阿姨和同事正在收衣服和被單,她們的位置在走廊中間,並沒有注意東麵房間的狀況。

惲夜遙偷偷溜出房門,輕手輕腳將房門關好之後,朝著陶阿姨打招呼:“阿姨,要不要我來一起幫忙?”

“哎呀!是帥哥啊,你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嚇了我們一跳。”陶阿姨回頭炸呼呼地道,她確實嚇了一跳,因為惲夜遙突然就站在走廊一頭,好像變魔術一樣。

“哈哈,”惲夜遙摸著自己的腦袋,裝出一副憨厚的樣子:“我上來有一會兒了,看到這間房間沒鎖,就好奇進去看了一眼,你們不會介意吧?”

“我們自然是不會介意,”陶阿姨:“不過,這件事你可不能告訴晨哦,這是他的房間,他會介意的。”

“康晨的房間啊!我看裏麵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還以為是桔的呢!哎?桔到底長什麼樣?你們能跟我描述一下嗎?”惲夜遙順勢問道。

他沒有謊,剛才確實覺得自己進入的像是一個女人的房間。也許是他自己平時懶惰又邋遢,認為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都像是女人房間。

陶阿姨並沒有立刻回答問題,而是反駁:“我們這裏的男人都很勤勞,每個人每都會收拾房間,尤其是晨,比我們這些阿姨都要勤快哦!”

“是嗎?哈哈,看來我得好好學習學習了,阿姨,桔吧,桔一定很漂亮,對不對?”

“嗯…不能用漂亮來形容吧!”陶阿姨沉思著。

她身邊另外一個阿姨:“帥哥的也沒錯,桔白白淨淨的,每個看到她的人不是都她漂亮嗎?”

同樣是午飯過後,豆在廚房裏幫忙,悅悅和晨一起進入葉阿姨的房間,幫她治療傷勢,情況看上去比15年後的人工島要平靜了許多,大家各司其職,至少沒有發生特別嚴重的事件。

在二樓第四間房間裏

晨一邊幫助葉阿姨矯正骨頭,一邊用紗布和木板固定她受傷的地方,葉阿姨不時發出吃痛的抽氣聲,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她因為肥胖的關係,手指顯得又粗又短,此刻伸出來的食指和中指還在往外滲著血,不一會兒紗布就變紅了。

悅悅蹲在旁邊看著他們動作,對晨:“怎麼這麼長時間還在流血?照理這種傷口不應該這樣啊!”

“那是因為我的血很難凝結起來,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受了傷之後,結痂總是要比別人晚很長時間,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葉阿姨自己回答。

悅悅問:“那你去醫院裏看過嗎?”

“沒有,我一直住在這座人工島上,到醫院去很不方便,何況隻是偶爾受傷,身體也沒有其他方麵的不舒服,所以,也就從來沒關心過這件事。”

“葉阿姨,我爸爸過,身體上的任何一點異常都要重視,血液不容易凝結的話,有可能是身體裏的血板少,或者凝血功能不良,你一定要去醫院裏看一看是什麼原因,然後相對補充一些這方麵的食物才行。”悅悅很認真的幫葉阿姨分析。

“悅悅,謝謝你,不過沒關係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這副身體沒那麼嬌貴。”葉阿姨淡淡的微笑著,她對此並不在意,不過還是很感謝悅悅對她的關心。

晨等到包紮工作全部完成之後,才開口:“葉阿姨,對不起!我剛才也不想把你傷得那麼重,你放心,等骨頭長好之後,畫畫應該沒有大問題,不過三個月之內,請你好好養傷,不要再去碰觸畫筆了。”

“三個月?那怎麼成?這裏隻有我一個人會畫,三個月不是要耽誤老李很多業務嗎!”葉阿姨為難地。

晨站起身來,用剩下的紗布擦了擦手,回答:“李伯伯的業務有沒有損失是他的事情,你沒有必要那麼緊張,少賺三個月錢也不會死,你就安心養傷吧,頂多讓桔過來,她不是也會畫嗎?”聽完老諾的話之後,謝雲蒙也感覺到事態緊急,他大踏步走進了旅店,客廳裏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謝雲蒙回頭看向老諾問:“你的屍體在哪裏?”

“一具在樓上第四個房間裏,還有一具在廚房的水缸裏。”

“我馬上去,你們現在全都待在這裏,不要離開,等我的消息。還有,如果看見我朋友過來的話,暫時先不要告訴他真相,讓他留在旅店門口等我。”謝雲蒙完,轉身跨進了通往廚房的走道,老諾都來不及應答他一聲,他的人就不見了。

老諾和刑警的對話,旅店門口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一下子都慌了神,尤其是言廚師,他問老諾:“你不會搞錯了吧?到底是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