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離給易定楠發完信息,直接關機。距離期末考還有大半個月,在這期間她一直沒有開機。
易定楠托許步轉交給她的筆記,她開始時不要,後來還是許步去把易定楠叫到一個偏僻處,忽然打他一拳,她才拿走。但不是因為他受了教訓,就算要教訓也應該由她去。她是因為心疼了。
“誰要你打他了?”她說。
“誰叫他那麼對你。你有多傷心難過,難道這些他都可以不聞不問嗎?”
“我傷心難過是我的事,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來管我的事?”
“我……”許步又把話咽了回去,差一點就把下麵的話說出來。“我就管了。”他轉而說道。
“不需要。”千離說,一把扯過他手裏的筆記跑了,跑一段又轉過身來大聲說,“許步,我告訴你,以後不準你再這樣,否則我跟你絕交。”
她拿著易定楠抄給她的筆記消失在了許步目光的最遠處。
冬天的暮色格外顯得蒼涼,許步也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他想,絕交?他邊笑邊把頭搖了搖,像是對他自己的嘲諷。
有一種遠,是永遠無法抵達的,就好比他們兩個之間。
這一天晚上,許步一個人在家裏圍繞著沙發跑著轉圈。每次隻要他很鬱悶,他都會這麼做,上一次是在他得知他媽媽病況的那天晚上。每次都會轉很久,這次也是,不知道轉了到底有多久,隻知道停下來的時候他發現他自己在哭,貼身的衣服也濕了,汗水淋漓。
“你要絕交就絕交吧,反正我不會不管你。”他在心裏說,眼睛望出去窗外,外麵的夜空被霓虹燈映成紅一片綠一片,滿眼繁華之下也是蒼涼的感覺。
千離一頁一頁翻看著筆記,筆記做得很詳細,沒有遺漏掉任何一個知識點。字跡也工整清俊,在台燈照射下仿佛在對她笑。她借助這本筆記,每天晚上都複習功課到很晚,把自己弄得很困倦。隻有困倦了,她才容易睡著,她才不總是去想易定楠。
這天考試結束,按易定楠的說法,他們可以見麵了。可是令她大失所望的是,時隔這麼多天,當她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終於打開手機,手機裏竟沒有一通他的未接電話,或是微信的未讀信息。
有那麼一會兒,她無比恨他,心想,分手就分!哼,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看誰拗得過誰。
倒是周霸打過很多通電話給她。這不,他又打來了。千離本來不想接的,但還是接了,問,“有事嗎?”
“離離……”
“別這麼叫我!”她立即打斷。
“好,我不這麼叫你,反正……”
“反正什麼?”她又搶白問,“看你這樣鬼笑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嗬嗬,反正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用心良苦而對我轉變態度的,我願意等。”
“你休想!到底有沒有事?”
“聽說易定楠提出和你分手了,我有些不信,就想打個電話問你一下,你說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才聽說?”周霸說,故意賣乖似的。
“誰在那裏瞎說,沒有!”千離說,直接把電話掛掉,恨恨地看了被她擺放在床頭櫃上的那本筆記一眼。
接著電話又響了,依舊是周霸。“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又有什麼事?”她不好氣地問。
“我還沒說到正事呢,你就掛了。告訴你一個勁爆消息,是關於易定楠的。”周霸隻說到這裏,也不知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聽說跟易定楠有關,千離把身子坐直,打起精神問,“我聽著呢,你說。”
“看你,一說到他,你就來勁了。我不說了,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周霸又賣起了關子。
千離便問,“什麼條件?”
周霸笑道,“明天上午十點,近水公園見。”這回輪到他先掛了電話。
千離有一會的發蒙,拿著手機忘了放下來。“近水公園,他倒是會選地方,你以為我會去嗎?你以為我會稀罕你那什麼勁爆消息?狗屁消息才是!”她想。
不過她到底是去了。
從她家過去近水公園,坐公交需要四十分鍾的樣子,九點時分她還決定不去,可是每過去一分鍾,她的決心就多瓦解一分,有關易定楠的那什麼勁爆消息她也有越來越多的猜測。九點二十,她終於忍不住下樓,跳上了去近水公園的公車。公車在城裏穿梭,繞來繞去像是在捉一場永遠不完的迷藏,如同千離此刻的心情。
到底會是什麼消息呢?她猜測來猜測去,摸不著一點頭緒。
近水公園因為毗鄰大河,所以叫近水。等她到那裏,周霸的那副樣子讓她大吃一驚。
隻見他西裝革履,手抱一大束玫瑰花,等在大門那裏。
千離想先躲起來看看情況再說,他怎麼會以這幅德行出現呢?但是周霸已經看到她了,手舉起來一揮朝她打招呼,“離離,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