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涼有些慌了,正要出聲安撫她,卻聽她那帶著指控的哭聲像幾把利劍,刺到他的心口上,甚至每一劍都刺中要害。
“顧西涼,你為什麼要我打掉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
她無助而茫然地哭著,喊著,淚水在她的眼底不停地湧出來。而這樣一句無意識的指控,卻刺痛了顧西涼的心。抓著她的手,狠狠地顫抖了兩下,看著她從未在他麵前流過的眼淚此時卻如泉湧,怎麼都無法止住。而每一滴淚,都滾燙得像是要燙穿他的心一般。
“為什麼要打掉我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顧西涼,你真的好狠……”
耿執念的每一句話,都在將顧西涼的心,做著變相的淩遲,一次又一次,將他的心,淩遲了千百遍。顧西涼,你真的好狠……顧西涼,你真的好狠……他的大腦裏,全是這句話,五年前的一幕,讓他感覺就發生在眼前一般。
醫生說我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馬上打掉………那麼得幹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大學時期,她離開他他時,他是有多麼的生氣,甚至她不在自己身邊時,他的心空白一片。
隨後她又出現在他的麵前,本想報複她,可是他在五年前維護她時,他就清楚了。也許他對耿執念開始產生感情了,他害怕自己會真的愛上她,忘了當初的目的。
顧西涼承認,他一直都是個不近人情的人,他清楚,卻從不正麵去承認什麼,他覺得沒這個必要。可這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太過狠了,狠到甚至連他自己都開始厭惡。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可以輕易說打掉,還有誰能比他更狠。
他看著耿執念,心,一點點地被揪疼了。像是無法麵對耿執念一般,他第一次,像個懦弱的膽小鬼,從耿執念的身邊退離。沒錯,他現在,真的不敢麵對耿執念。曾經為了報複她的狠絕,現在卻成了濃濃的自責。
五年前,他對耿執念的做的事,真的沒做錯嗎?耿執念,本就是最無辜的那個,他用這種殘忍至極的方式來報複她,真的沒有錯嗎?還是……顧西涼,你已經錯得太過離譜,錯到連你自己都不願意去承認跟麵對這樣的錯誤。
那個被打掉的孩子,那個被你殘忍丟棄的孩子,你真的有勇氣去麵對麼?這一輩子,你是否都要虧欠那個孩子?
他的心越來越疼,越來越內疚,他也有害怕的時候,害怕耿執念醒來時那雙指控的眼神。他,鬆開了耿執念的手,轉身,像一個就差點就被抓到的小偷,快速離開了病房。
醫院vip病房。
“顧先生。”
被安排來照顧的醫院看護正在給小家夥蓋好被子,便看到顧西涼臉色怪異地從外麵走了進來。她有些被嚇到,第一次近距離地接觸眼前這個被人傳得如神話般的男人,她有些不敢直視。
都說顧家大少也不近人情,現在她總算是見識到了。哪怕隻是這樣站在他麵前,看著他不發一言,她都覺得自己渾身就像被凍僵了一樣,不敢有絲毫得動彈。
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顧西涼的臉色,小保姆不敢吭聲,生怕自己一旦說錯了話,就會被顧少爺給炒魷魚了一般。
隻見顧西涼隻是將目光投向床上還在熟睡的小東西,聲音中,透著一股莫名的沙啞,道:“孩子中間醒來了沒有?
“沒,沒有,一直在睡著"看護回答得小心翼翼,卻一直垂著腦袋不敢抬起。
“嗯,你先出去。”
邊說話,邊上前將孩子從床上抱起,往外走去。看護一聽顧西涼讓她離開,當下便像是解放了一般,甚至沒有來得及留下一個道別的話,便立即從房間裏離開了。給小家夥披上自己的外套,顧西涼抱著他,驅車離開了醫院。
顧大廳。
“西涼,你抱耿執念的孩子回來幹什麼?”顧家客廳裏,除了顧老夫人跟顧漓漫兩夫婦之外,還有陳家那對不知好歹的母女二人。老夫人看到顧西涼手上抱著的孩子,臉色瞬間變了。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孩子是耿執念的,更重要的是,他跟顧西涼還那麼得相像。今天,陳希母女在醫院裏受到耿執念的羞辱她都聽到了,那個女人連她顧家未來的少奶奶都敢打,還恬不知恥地還要來勾搭西涼。
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現在開始利用她的兒子了?竟然還讓西涼帶上門來了。陳希看到顧西涼抱著小家夥進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就變得陰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