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著那雙跟顧西涼幾乎一模一樣的清澈眼眸,看著耿執念好一會兒,再耿執念迷惑的眼神中,噌噌噌地往書房跑去。
耿執念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很快的,便見他從書房裏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全新的透明交代遞到她麵前,說:“耿執念,你要的膠帶。”
在耿執念滿臉錯愕的眼眸中,小家夥繼續一臉茫然道:“老媽,你要膠帶做什麼?”麵對小家夥如此天真的舉動,耿執念卻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看著眼前小家夥遞上來的膠帶,她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伸手去接。本該氣這小子引狼入室,無端給她惹來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偏偏,這小子的舉動卻輕易地化解了她心底激起的火氣。
她要的是交代,不是膠帶!耿執念撫額,突然間發現,自己有時候拿這個一會兒大人,一會兒又孩子的耿家小家夥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甚至在懷疑這臭小子是不是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滿臉無奈地看著她家小子,跟著,在心底歎了口氣,伸手還是將他手上的膠帶給接了過來。不經意地抬眼,卻見顧西涼還是眼中含笑地看著她,勾起了唇角。“耿醫生,你不會就這樣讓我站在門外吧。”
“呃......”
耿執念愕然,心底確實是沒打算讓顧西涼進門,可當她還沒有想好用什麼理由拒絕他的時候,顧西涼卻快她一步,將她從門邊拉開,自己進了屋。耿執念根本來不及攔住他,在想要出聲阻止的時候,某個早已經“投敵”了的小不點卻滿臉好客地迎接顧西涼在沙發上坐下。
“壞家夥,你坐,我給你去拿飲料。”
“好。”
顧西涼勾唇,看著小家夥那嬌小的身子左右搖擺地朝廚房跑去,他淡笑著收回了目光,抬眼看向耿執念錯愕的表情,稍帶著幾分得意地對她挑了下眉。像是在跟她說,不管你再怎麼隱瞞我們的父子關係,兒子,還是喜歡站在我這一邊。
耿執念不知道自己是眼花還是想太多,她總覺得顧西涼的表情夾著一些深意在其中。根本容不得她多想,小家夥已經拿著兩罐飲料跑回到客廳,“壞家夥,這個給你。”
還以為他手上另外一瓶飲料會遞給她,卻見他隻是拿著飲料在顧西涼的身邊坐了下來,兀自打開飲料喝了起來。父子倆像是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一般。在這一刻,耿執念的眼底有些低落了。
跟她相處了五年的兒子,竟然會為了一個才相處了幾天的陌生人而直接將她無視了。她有些後悔自己教他的那句“當你不能打敗你的敵人時,就先跟他交朋友。”他這哪裏還隻是“先交朋友”,分明就已經是徹底“投敵”了。
看著兩人坐在沙發上那自然和諧的樣子,耿執念的心裏,再度有些害怕了起來。光從兩人相處的氛圍來看,一旦有一天顧西涼知道了孩子是他的,他一定會從她手中將孩子搶走,甚至,搶得輕而易舉。
不行!她絕對不允許顧西涼從她手中將小家夥搶走!等到先進醒來之後,她就馬上帶著孩子回美國,不會讓任何人找到他們。這樣想著,她對先進的血塊摘除手術就顯得更加迫切了起來。
也沒有跟他們多說什麼,便立即回了書房,也不去管客廳裏那兩個完全無視掉她的父子倆。耿執念回了書房,顧西涼正喝著飲料的唇角再度不動聲色地向上勾起。眼底,是一抹狡黠的玩味,視線帶著幾分深意地朝耿執念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剛才,雖然他的視線並沒有在她的身上,可他的注意力卻從他進門開始便沒有從耿執念的身上移開過。看著她從一開始的愕然,到緊接著的低落,以及後麵的恐慌,他全部看在眼裏,隻是表情顯得有些不動聲色,並沒有讓耿執念看出來什麼。書房的門並沒有關上,在他的角度,他完全可以從客廳裏看到耿執念在書房裏的情況。
見她拿著一本厚重的醫書翻看著,手裏筆筆花花地寫著什麼。見她時而苦惱,時而蹙眉,時而又有些疲憊地捏著眉心,他看在眼裏,心底有些心疼。他知道她在為餘先進的病情煩惱,也在為他的病情擔憂。雖然放假在家,可兩頰顯然比出院前還要消瘦,這幾天,她到底是怎麼過的?
他的眉頭微微擰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薄怒。目光還沒有從耿執念的身上收回,便隻聽小家夥那帶著幾分抱怨的嗓音在他身邊響起——“老媽也真是的,放假了還這麼忙,天天待在書房裏,連飯也不吃,要是她吃一口飯菜,她就知道她做的菜有多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