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將上官綾從輪椅上抱起,平放在地上,撿起一根木棍,遲疑著要不要給上官綾咬住。“為什麼是木棍?”
“你也可以把自己的手臂借給他,我可以封住他身上的穴位,卻封不了他的嘴,我可不想治好了他雙腿又變成啞巴。”慕容璃在他身上的大穴位上插滿銀針,最後一根插在他太陽穴上。
上官綾悠悠轉醒,視線雖模糊,卻能看清慕容璃,露出溫暖如春的笑容。“白琳姑娘。”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兩個選擇,一是放棄,二是接受。放棄,一個月來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簣,意味著什麼,你比我還清楚。接受,你就要承受銷魂蝕骨之痛,能挺過你就脫胎換骨,挺不過,你有可能提前去找閻羅王報到。沒時間給你考慮,點頭搖頭,快點決定。”慕容璃將一排一排的銀針擺放在上官綾身邊,撚起三根銀針在上官綾眼前晃動著。
“白姑娘……”
“動手吧,我相信你。”上官綾截斷文青的話,朝慕容璃笑著點了點頭,那模樣是絕對的信任。
“相信我沒用,關鍵在於你自己,每一針紮在你腳上都如萬箭穿心般痛。”雖不及血淚蟲毒素發作那般猛烈,卻也能認他痛得死去活來。血淚蟲的毒蓋世無雙凶猛無比,旁人是不可能體會得到。
“白琳姑娘,不用為我擔心,我可以。”上官綾閉上雙眼,一副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樣子。
唉!殘疾人執著起來也勇敢。
慕容璃向文青使個眼色,文青點了點頭,把手中的木棍放到上官綾嘴邊,讓他咬著。
“給。”
“這是什麼?”文青看著慕容璃手中的白布,恍然大悟,接過手之後在上官綾額頭上擦拭著。
“兄弟,這是給你塞耳朵用的。”慕容璃見文青似懂非懂的看著自己。“我怕你禁不住他的慘叫聲,在我全神貫注為他紮針的時候,送我一拳,或是送我一腳,我就冤大了。”
文青臉色瞬間如黑碳,握緊拳頭,壓抑下心頭的悸動。
慕容璃三針齊發,分別插在足三裏、曲泉穴、犢鼻三處穴位上。
“啊。”一聲慘叫劃破天跡,響徹雲霄,慘白的臉上瞬間落滿劇烈的痛苦。
“現在停手還來得及。”慕容璃好心提醒,雖然她不認為他會喊停。
“繼續。”上官綾咬著木棍吐詞不清,慕容璃卻能清楚聽見他吐出的兩個字。冷汗隨著發梢滴落,身體雖被慕容璃用銀針禁錮著,卻也止不住的顫抖。
慕容璃快速將銀針插在上巨虛、條口、豐隆、外丘、陽交……
尖銳的叫聲慢慢變得低沉撕啞,銀牙咬陷進木棍裏,鮮紅的血順著嘴邊流出,隱忍不了的劇痛,令上官綾痛徹心扉。
“公子。”文青全身發抖,見慕容璃麵不改色,仿佛沒聽見三皇子的慘叫聲,無情的銀針一針接著一針的紮在三皇子的腿上。每紮一針,三皇子就嘶叫一聲,連他這從刀光劍影中走過來的人都受不了三皇子的慘叫,她居然像沒事人一樣。咬了咬牙,雙手捂住耳朵,轉過身,不敢看,也不忍心看。
“別管我,繼續。”痛楚遍布全身,豆大的汗珠,凝結在額頭上,悄然落下,汗濕了他的衣襟。
“繼續。”慕容璃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我的銀針很貴,一根也不能多紮。”
“白姑娘,公子還要承受多久。”文青轉過身,看著腿上插滿銀針的上官綾,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他承受這一切。
“二個時辰。”
“什麼?”二個時辰後三皇子還有命嗎?“白姑娘,有沒有辦法幫公子減輕一點痛苦,隻要能讓公子好過點,文青上刀山,下火海,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靈芝,是不是你妹妹?”慕容璃故意笑著問。
“在下愚昧,不知道白姑娘想說什麼?”文青低下頭。
“這樣的話我聽過,靈芝求我救一個人的時候就用過了。什麼上刀山,下火海,你以為你是誰啊?擁有不死之身嗎?兄弟,別輕易許承諾,許下的承諾欠下的債,一輩子也還不清。”慕容璃拍了拍文青的肩,這夥家有問題,這樣的話都能裝聽不懂,裝傻不是這個裝法,隻會弄巧成拙。“實在是忍不住,就出去欣賞風景,減輕他痛苦的辦法不是沒有,隻是你肯定不會去做。”
“請白姑娘賜教。”文青抱拳,恭敬的單膝落地,隻差沒有彎腰磕頭了。
“再告訴你一遍,有時候痛是好事,痛就證明他有感覺,痛就證明還有希望,連痛都感覺不到,那就該絕望了。”慕容璃看一眼單膝跪在自己眼前的文青,上官綾能有這樣的人跟在他身邊,不容易啊!邁步向破廟外走去。“死人是永遠不會感覺到痛苦的,是讓他脫胎換骨,還是幫他脫離苦海,好好惦量惦量,二個時辰後希望我回來的時候還能看見活著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