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血淚蟲毒發作了兩次,大羅神仙也解不了,你可以放心的是,她還沒那麼容易死。”男子如實相告。
喝!老東西,真是老糊塗了嗎?不懂得看人眼色嗎?
慕容璃不敢轉過身去看軒轅莫,將頭浸泡在水裏,以鴕鳥心態的想,她沒聽見,她沒聽見。
軒轅莫的身軀猛然一震,男子的話如驚濤駭浪般擊向他心扉,意外的是軒轅莫並沒有追問,隻是神色愈加的陰寒迫人,冷漠的臉色此刻更加的陰沉。轉過慕容璃的身子,低眉凝視著她慘白的臉色,還有她緊抿的嘴唇,軒轅莫歎口氣,冷漠也微微的軟化。攬過她的身子,將她緊緊的擁進了懷抱裏,他恨不能將她揉進身體裏。
兩次發作,軒轅莫比誰都清楚血淚蟲毒發時的厲害,沒有他在她身邊,她是怎麼熬過來的?軒轅莫甚至懷疑丫頭褪去身體上的疤痕,不完全是走出五歲以前的陰影。內心的疼痛像一把烈火在狂燒,炙焚著他的五髒六肺!
男子勾勒起嘴角,目光看似隨意,卻透著鋒芒審視。“遇見是緣分,陪伴是幸福。人生能有多長?得到此生最愛,也不往此生。相愛卻不能再一起的人有太多無奈,沒有受過那種無奈的人是不會了解。希望你們能牽著彼此的手,一直走到老。”
咻!五根銀針插在軒轅莫頭頂。
轟隆隆!水聲震耳欲聾。波濤洶湧的浪花,凶猛地撞擊在崖邊。
斷崖頂峰上站著一抹白影,此人不是軒轅莫是誰?凝望著一望無際的河麵。
慕容璃醒來見洞裏沒有他,桃花林裏也找不到,她又心急,又害怕。第一個想法不是,師哥又要丟下她,而是害怕師哥想不開。當她來到斷崖處,遠遠的就看到師哥孤單的身影佇立在斷崖頂峰,肅穆的如同千百年來挺立的石像,任冷風吹拂著他的白色長衫。
慕容璃牽強扯動嘴角,心頭湧上萬般苦澀的滋味,如同萬千螞蟻在啃咬著她的五髒六腑。他的背影太孤單寂寥了,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
“師哥。”慕容璃從身後抱著他,她為師哥心痛。他為複仇而活,運籌帷幄多年,卻突然間發現,所做的一切都徒勞無益。他是一棵棋子,是別人的殺人工具,軒轅家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不是甫皇莫,也不是軒轅莫,而是太史莫。他不是月牙國的大皇子,他是西域國的大皇子。現實很殘酷,也很無情,可他不得不接受。
“丫頭,這裏冷,回山洞吧。”軒轅莫轉過身,緊緊地摟抱著慕容璃。
“師哥,別這樣,我知道你痛心,知道你在掙紮。不管你是皇甫莫,軒轅莫還是太史莫,你永遠都是我師哥,永遠是我最愛的人。”慕容璃將臉埋在軒轅莫胸前,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
“二十年前,那時我六歲,妹妹才當出生不久,我背著母後和宮女們偷偷把妹妹抱出去玩,因此妹妹才會被壞人擄走。為了找妹妹西域國幾乎被翻了個頂朝天,一個月後,得到消息妹妹被壞人擄去了臨夏國,父皇命皇叔去追,妹妹失蹤後母後天天以淚洗麵。沒人怪我,可我卻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因為我是太子沒人敢指責我半點不是。妹妹是我弄丟的,我要親自將她找回來,就去纏著皇叔讓他跟我一起去找妹妹。最後皇叔同意了,我們從西域國追到臨夏國,再到月牙國。
有一天,皇叔將我留在驛站裏,夜裏一個黑衣人將我擊暈,等我醒來的時候就成了軒轅莫。以前的記憶全都忘了,隻記得林子裏發生的事,有人告訴我軒轅家被慕容家陷害,九族被滅,要我為軒轅府複仇,從……”
“丫頭,對不起,對不起。”軒轅莫將頭埋在慕容璃脖間,幽幽的嗓音裏是痛和無奈的低落。
“師哥。”聽著軒轅莫的話,慕容璃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心抽疼著。二十年來師哥一直被仇恨的枷鎖拴住,突然間知道拴住自己的是陰謀的枷鎖,讓他一夕之間怎能接受。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都不會跟你再說“對不起”這三個字,無論以後發生何事,我都不會再傷害丫頭了。”為了荒謬的世仇,他居然丟下自己深愛的女人,娶了另一個女人為妻。被人刻意封鎖的那段記憶的確很重要,改變他一生的記憶。
斷崖下是凶猛澎湃的浪花,崖峰頂是冷颼颼寒風叫囂。
兩人仿佛時光停止了般,靜靜地相擁著,真相殘酷,可人有情,此刻他們忘記了塵世間一切紛爭,天地萬物化為烏有,隻有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