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便吸引止殺酒館至少一半人的目光,這是一個滿身傷痕的少年,衣裳襤褸,血跡未幹,身上刀傷無數,兩道劍痕極為醒目,一道從脖子斜斬而下,劃破胸膛,另一劍斬在脊背之上傷勢入骨,更為致命的卻是那穿胸一箭,看位置恐怕已經貼近心髒。
隨著這少年一步步走來,他的身後接連出現了不少血氣騰騰之人,他們怒目而視,虎視眈眈盯著少年,看樣子是之前與少年搏殺之輩,止殺酒館,入則止殺,沒人認能夠違背這裏的規矩。
“此人好年輕啊!這般年紀就敢進血色試煉。”
“不過他這傷勢,氣血潰散,就算不死怕是活不長了,看來想通過這生死酒來博一條活路。”
少年臉色蒼白,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步伐,眼神冷漠,殺意凜然。
“此酒能斷生死否?”
他再次開口,麵容卻不帶一絲稚嫩,反倒顯露出幾許滄桑歲月。
血衛慢慢地倒出一杯純白色的酒,凝重道:“生死由命!”
“酒,酒,給……我。”少年哽伸開口,其目光已經渙散,極為艱難的伸出右手,那恐怕是他最後一絲力氣了。
血衛將酒杯遞到他手上,所有人都注視著這一幕。
“咕嚕咕嚕”
或生或死!少年將酒喝完,很是平靜的盤膝坐下,隨後閉上雙眼,像是在吐納,可這個過程他的血氣沒有增加絲毫,讓人捉摸不透,下一瞬他的嘴角忽然一揚極為詭異的笑了一下,這一笑他的麵容便僵硬了下來。
“哢,哢哢……”
少年靜坐在地,他的臉上忽然結出一層白色的殼,而後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全身覆蓋而去,僅僅十幾個呼吸他的身體便被這一層薄薄的白殼包裹。
幾乎同時,陳暮雲身上魂力攢動,漆黑的瞳孔深邃無比,這一幕連魏東河都不知不覺受到陳暮雲的吸引,將注意力偏移到陳暮雲身上。
所有人不明所以,包括暗處的不醉大師,他的神情中也滿是不解,似乎這一幕也是他第一次所見。
“這是怎麼了?”
“怎麼氣息消失了,是死了還是好了,怎麼連精神力都探查不了。”
正在這時,原本白色的殼由於某種觸動,僅僅半息時間由白色轉為灰色。
“哢!”白色轉變為灰色的殼後突然崩裂,衍生出無數裂紋,少年的臉上也布滿如蛛網般的裂紋。
血衛將手輕輕搭在少年的脖頸上,片刻後深深皺眉。詫異道:“氣息全無,死了?”
不醉大師一步踏出,在空氣扭曲的一刹,他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少年身旁。
先是看了看棺中純白色的液體,再打量盤膝坐著的少年,而後麵無表情一站便是一刻鍾,不是假死,當真是氣息全無,奇怪了,這酒中的生死草已然被稀釋了好幾十倍,按理說不應出現致人生死的情況才對,難道真是傷勢過重才死的。
不醉大師滿臉愁雲,那這怪異的現象又作何解釋。
“算了,拖下去吧!”不醉大師擺了擺手,露出失望之色,這生死草的確是他所得,但這酒其實並非他所釀製,真正的釀製這生死酒的乃是煉藥師公會的副會長丹魔,生死草詭異莫名,釀酒比煉丹更難,即便是他弄不懂其中的藥性,掌握不了釀酒過程中的萬千變化,想要成功煉製,那是萬難,隻是浪費草木罷了,可這副會長丹魔卻能夠掌握一絲蛛絲馬跡,甚至能煉製出這讓人彌足深陷的生死醉 ,他原本還想通過試酒來尋得一些明悟,可誰知白白浪費了一條性命,罷了,生死難明啊!
“等一下!”陳暮雲忽然站起,身邊的魏東河都驚了一跳,舉足無措的看著他。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兩名欲將這少年拖離的血衛也是一滯,不醉大師神色本就煩躁,眼下被人打斷,心情更是不好。
人為到,威壓已至。
“等一下,我要試酒。”
“還……還有,他,他還沒死!”陳暮雲抗著這股精神壓製,作出為難模樣,似乎比淩嘯天和老師的威壓弱多了啊!
“試酒,可以?”不醉大師聽聞後內心譏諷,又是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他本就不是見不得生死的老好人,對於這些人的死亡,即便成百上千的躺在那裏他內心也毫無波瀾。
再聽到陳暮雲的下半句後,很快便反應過來,驀然一驚,“你說,什麼,他沒死?”
陳暮雲快速走過去,到了少年的跟前,說道:“他的氣息雖無,身上的傷勢卻恢複得幾近完好。”
他伸出左手,故意掀開一片覆蓋在他背上原本劍痕所在的灰色薄殼,裸露出皮膚。
完好無損!
“怎麼,好了……”
門口一名劍士注視著少年的同時,呆呆地看了手中的長劍,那道深深的劍痕正是出自他之手,劍深入骨,由於功法的特性更帶有腐蝕之效,就算服用丹藥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痊愈,現在這……是那酒的奇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