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彩蛾錯愕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她臉上極度複雜的神情平靜了下來。她並沒有驅趕我們,而是讓我們進入了簡單的茅屋。
由天這裏的氣溫比烏古寨還要冷得多,所以,烏彩蛾特意給自己建了一個稍大一些的火爐,火爐散發出來的溫度立刻讓我們感到了說不出來的曖意。
原本很平靜的小茅屋,突然之間多出幾個人來,再加上烏彩蛾一直習慣一個人生活,所製備的行當也極為簡單,連為我們倒熱茶的器皿都頂多隻能湊出三個,而且,這其中還有兩個是大瓷碗,這弄得烏彩蛾非常尷尬。不過,我們並不介意,畢竟,我們自己背包裏早有準備。
當我們所有人圍坐在火爐邊,烏雪立刻就變成了十萬個為什麼的小孩,衝著烏彩蛾一口氣就說了好多個問題。“姑姑,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不回家看我,你知不知道,小雪一直很想你啊?對了,你為什麼會一個人住在這裏啊,這裏這麼冷清,你一個人住得慣嗎?姑姑,你知不知道阿婆和我阿爹也好掛念你……”
每當烏雪問出一個問題,烏彩蛾的麵部的肌肉就抽動一下,待烏雪一口氣說完之後,烏彩蛾卻是咬緊了雙唇,伸出手摸著烏雪的腦袋瓜子,一時之間,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烏雪。“小雪,姑姑也很想你,也很想你阿爹和阿婆,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姑姑有自己的苦衷,所以……哎……”
在這個時候,其實我們這些外人壓根就不該打撓這種親人相見的氣氛,但是,要知道我們專程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什麼?
養父故意幹咳了幾聲,將烏彩蛾的視線從烏雪的身上吸引了過來,她與養父正好是麵對麵相隔而坐,這個時候,他們四目相對,彼此之間都能夠看到對方麵部細微的變化。這一次是烏彩蛾先開口,問道:“你為什麼會來,你當初不是說一輩子都不會再來烏古寨嗎?”
養父賠臉笑道:“彩蛾,你還在為當初的事怪我嗎?”
“我怪你什麼,以前的事,我早就忘記了。”
“既然你忘記了,那你剛才又怎麼會提起……”
“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問這句話?”
烏彩蛾臉色頓變,似乎養父的回答稍有不慎,她就有可能會直接暴走。養父當然不傻,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直接往她槍口上撞。“我知道你沒忘,其實,我也沒忘。”
能從養父嘴裏說出酸溜溜的字句,說實話,這是我與他生活了這麼多年生平第一次聽見。“爸,要不我們先出去?”
當我在第一眼看到烏彩蛾看向養父的那種眼神,我就很清楚的知道,她一直都沒有忘記過養父的存在。所以,介於現在這樣的氣氛,我覺得我和趙瑤瑤甚至是烏雪應該避退一下。
整個茅屋其實就隻有兩間,我們身處的這一間既是烏彩蛾吃飯的地方又是她睡覺的地方,至於裏麵那一個小間,應該是她用來做飯的地方。如果真的要讓我們暫避,我們隻有跑到茅屋外麵去欣賞雪景了。
養父白了我一眼,不過,還沒有等他開口,烏彩蛾的視線終於第一次正視到了我的身上,她臉上閃過一陣莫名的傷痛,恨恨的回轉看向養父。“你當初是怎麼給我說的?”
養父哈哈大笑。“其實,前幾天在見到你大哥的時候,他當時也是這麼問的。”養父顯得有些得意,就好像出門撿了一百塊錢似的,衝著我說道:“乖兒子,快給你彩蛾阿姨端端正正仔仔細細的介紹一下自己。”
那是女人散發出來的酸醋味道,由此演變成的厭惡。對於這種眼光,我可承受不起,趕緊向烏彩蛾正明身份。“彩蛾阿姨,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是我爸的養子,我叫夏乾,這位是我的朋友,她叫趙瑤瑤。”
趙瑤瑤連忙起身,衝著烏彩蛾喊了一聲彩蛾阿姨好。
烏彩蛾愣了幾秒,眼神中的時先厭惡的目光立刻就像是變魔法似的消失無影無蹤。“坐坐,快坐。咦,你臉色好像不太對勁,你是不是中了毒蠱?”
之前我一直以為養父口中的烏彩蛾和烏雪口中的姑姑,一直都是被神化的存在。要知道,身為烏古後寨的族長想要確認我是不是中了毒蠱,還要拿一塊破石頭來驗明方才能夠肯定。哪曾想到,僅僅隻是這麼一個正視照麵,她單憑一雙眼睛就已經看出了我中了毒蠱。對於這份本領,我簡直佩服得五體投體,與此同時,我心裏重新燃起來的希望就好比是麵前火爐火焰一般。
我誇讚道:“彩蛾阿姨,你真是好本事,一眼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