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昭霓買醉(1 / 3)

翌日一早,我和蘇轍在啟賢堂敬過茶後,王弗毛遂自薦要帶我熟悉熟悉宅子。程夫人和蘇叔父聽後,深感欣慰,“兒媳之間如此和睦,更複何求啊!”於是,我幹笑著領了這好意。

王弗不疾不徐地走在我左側,“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弟妹。”我清晰地聽到,她吐出“弟妹”二字時,竊笑出聲來。

我懶得理她,一路隻跟著走。她見我不反駁,失了興致,便同我專心介紹起宅子來,“昨日你進門時,先過的是坐南朝北的正門,向北走五十步,再過二門。過二門以後,北方向是正廳,東西兩側都是小室。正廳呢,既是你拜堂的地方,也是父親用來會客的地方。”

自正廳北後方的啟賢堂敬茶出來,她領著我繼續向北走。麵前兩隻小橋一左一右,按照規矩,來回都要走右手邊的橋。我依稀看到,右手邊不願處就是我曾找來蘇轍的抱月亭。我二人下了橋,她輕車熟路地往左拐,“右邊是雲嶼樓,陳列蘇氏祖宗牌位的地方,明日你要在那處祭祖。”

王弗所走向的是一座簡樸大氣的四合院。“渥窪獨步老麒麟,丹穴雙飛雛鳳凰(引用)。”院門之上“來鳳軒”三個雄渾的大字。我隱約看到門內的書架擺放,猜想是念書的院子。我隨她走進左麵那間,蘇軾正伏在案前讀書寫字。

他見到王弗後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書本,搖著折扇快步走上前,“怎的這麼快便回來了?”

“我來瞧一眼,你是不是在偷懶?”王弗當著我的麵,自然地攜起蘇軾握扇的左手。

蘇軾同王弗膩歪過片刻,才看到我這大活人杵在房裏,“難不成,弟妹也是來瞧我的?莫不是走錯了屋子?”

“啊?”我突然被翻了牌,莫不是嫌我礙事?“我先自個兒出去轉轉。”

我剛踏出門檻,隻聽身後蘇軾提醒我道,“子由的書房在隔間。”

還未等我去尋蘇轍,一打蘇軾的書房出來,便見到了他。蘇轍拿著幾支毛筆,正欲往蘇軾房中去,叫我等在門外。待他出來,手中的毛筆便沒了。

“大嫂累了,叫我帶你瞧。”說罷,他抬腿便往東邊走。

我叫住他,“蘇轍,這邊我走過了。”

他折回來,帶著我順著西麵的長徑前行。路經橋上一座小亭,他說道,“此路是報風榭。順著這條路再往前走,那是式蘇軒,兄嫂住在那裏。”

我快步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小跑幾步。

幾番如此,他發覺我跟不上,便放慢了腳步等我。

過了式蘇軒,再往西南方向邊走,是一座無人的院落。紅鎖泛黃,被灰塵掩去了華彩的院門緊閉著,邊角上結滿蛛網。

我納悶地問,“這院子怎麼空著?”

蘇轍不痛不癢道,“這是祖母生前的院落。”蘇家祖母去世有些年頭,仿佛再在他聽來,也並不是什麼令人哀痛的事情。

路過綠筠軒,拐上左手邊的小道,“左手邊是父母親的茗香軒,右手邊是我的流竹軒。不,如今你也住在此處了。”

“流竹軒?是因為院裏的水流竹子嗎?”我問道。

蘇轍回,“不錯。”

繞過茗香軒一路向東,來到假山所在地。我向來是不會對家中的假山報予過高期望的。因為它們通常談不上巍峨峻拔,多是一堆爛石頭,堆砌、雕琢得好看些罷了。

不過假山後的百坡亭卻令我喜歡得緊,花白的石梯平整大方,亭如騰空架起,前為池,後為岸。蘇轍說此處為瑞蓮池,東麵稱瑞蓮東池,西麵稱瑞蓮西池。此地綠水縈回,古木扶疏,青藤點水,好生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