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在我耳邊低聲喚道,“凝禮,起來用早膳。”
我含糊道,“你先去。”
……
來人又進屋來,推搡我道,“怎麼還不起?”
“你先去,我隨後到。”說罷,被子一蒙頭,四根清淨。
……
不知過了多久,來人又道,“凝禮,起來用午飯。”
“不吃。”我翻了個身,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
“鎏金夫人來了,你見是不見?”
我懶懶攤攤地坐起身來,“……鎏金?”
蘇轍點點頭。他麵色如常,瞧著已經好得差不離了。
我盯了一夜蘇轍,天大亮才睡去,而後這一覺便睡得有些長久了,“什麼時候了?”
“申時過半了。”
“啊,睡舒坦了。”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如意地塌下脊背,敢情自己睡了個顛倒!
“不睡了?”蘇轍問。
我點點頭,“我去會會她。”
正廳內難得熏香,這是貴客來訪才有的待遇。青衫赤裙的女子端坐在椅子上,左手拖杯,右手撚蓋,淺淺抿了一口,而後放下茶杯。
“鎏金姐姐。”我踏進門檻。
鎏金見到我,乍一驚,“妹妹這是還沒起?”
我來得匆忙,又當鎏金不是外人,以為這些繁文縟節都是省得的,“今日,睡過頭了。”
“可是哪裏不舒服?渾身無力?”鎏金擔心道。
我搖頭道,“姐姐是來做什麼的?”
鎏金說,“承闌總念叨著,近來天氣好,正是出遊的好時候,叫我來邀上你們四處走走。我這便來問問你們,這幾日可有閑暇啊?”
我與她一拍即合,“巧了!我和蘇轍昨兒也說起這事呢。”
“那敢情好。”鎏金嫣然一笑,“那咱們先定個日子?”
我說,“咱們還是先想想,都叫著誰?”
鎏金的眼神變了又變,“想著,有你們夫妻、你哥嫂、我和承闌,還有……那個萱兒姑娘。”
“這一共是七個人。”我掰著手指合算著,這麼些人宜去什麼地方遊玩?
鎏金又道,“說不準,萱兒姑娘興許會再帶個姑娘。”
我問,“帶誰?我認得嗎?”
鎏金說,“你應當是認得的,聽說與你大嫂頗有淵源。”
與王弗頗有淵源?想是又與萱兒年紀相仿的姑娘,難道是她?
我直接問道,“王閏之?”
這回換成鎏金搖頭,“不知是不是此人。”
“那便按八個人頭來算。”我道,“這麼些人去哪好呢?”
鎏金道,“若能找個有山有水的地界,做什麼都是好的。”
“有山有水……我想到了!”我一拍大腿,“長虞灣,姐姐去過沒有?”
鎏金湊近了身子,“聽說過,說是到了秋季,那後山中時有猿猴長嘯,屬引淒異。”
我笑著打斷她,“不是,你記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