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懷心思,兩大使節默默舉杯,相互看看,一口咽下略顯苦澀的美酒。舉杯敷衍,心有靈犀的儒者接上話題,“結盟尚須征得卡娃殿下的恩準,請大人耐心等待,至於駙馬爺,一定會極力配合。帝國使節也在,我們大可不必遮遮掩掩,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玩弄酒杯,暗自深思,周文龍靜待好戲上場。與老軍師一唱一和,先穩住兩方特使,待查明真實軍情,再做下一步打算。直接進攻奧地利既失去先機,也不大穩妥,沒與帝國達成和解前,斷不可兩麵樹敵。斜睨神色各異的兩大使節,看看欲言又止的老軍師,暗暗點頭,以示鼓勵。
“無論最終幫誰,我虎賁團隻求無愧於心,所謂萬事皆有原因,我軍之所以出兵,也完全出自無奈。好不容易逃離韃靼人的魔掌,原本隻想苟活人世,沒曾想,一點小小的奢望也被他人生生扼殺……”話鋒一轉,儒者直接挑明談判的最終目的,“多路出兵大舉圍剿,尤其帝國,實在可惡,不還以顏色,我羅斯虎賁團豈不被他人視為廢物?而今局麵利於我方,爾等才出現,請問兩位特使大人,我軍被圍剿的時候,爾等何在?自古弱國無外交,唯有強者才有話語權,對於結盟,我方隻認準一條,誰的條件更利於我虎賁團日後發展,我方就選誰。”
默默無語,各懷心思的兩大使節閉嘴不言,斟酌詞彙,各自拋出橄欖枝。誰也做不了主,隻能用虛言極力籠絡,談來談去,當然毫無結果。敷衍一番,周文龍起身送客,看著老軍師親自送出門外,揉揉發脹的腦門,閉眼假寐。
“駙馬爺,駙馬爺……”壓低聲音,去而複返的儒者謹慎回稟,“觀眼下態勢,帝國方麵絕對有所妥協。至於奧地利,敷衍即可,盡快打發其出境,不知駙馬爺覺得如何?”
“您自行作主,估計帝國使節近幾日抵達……”擠眼笑笑,周文龍頗感乏累,“到時由您先談判,摸清帝國底細,我再出麵,爭取將利益最大化。我們的底線很簡單,可以交還所獲邊堡,但邊境線一百裏以內不得設防。對於俘獲的聯軍將士,盡量分化瓦解,也為我軍補充兵源,頑固者予以遣返。贖金嘛,生者一人六個金幣,死者減半,一手交錢一手放人。加冕卡娃殿下的儀式必須有帝國派出的使節和主教在場,當眾宣讀詔書,許諾永不侵犯我西裏西亞,且立下國書為據。”
“微臣明白,請駙馬爺安心休憩!”鞠躬退下,虛掩房門,老軍師匆匆而去。
一夜酣睡,恢複精神,接下來的場景完全按預料發展。先送走不情不願的奧地利特使,派人看住蠢蠢欲動的手下敗將,接見忐忑不安的奧托二世公爵,周文龍按輕重緩急一一處理。
府衙內,緊張的正式談判如期上演,話語雖平淡,但隱含的玄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於上帝老人家更一清二楚。回思初步所獲,斟酌雙方底線,設想各種可能,周文龍淡定旁觀沒有硝煙的唇槍舌戰。
“使臣大人,我方不能接受貴方昨天提出的和談方案……”淡淡開腔,儒者一口否決,“歸還邊堡可以,貴方必須力保邊境線一百裏以內不設防,廢棄所有堡壘,緊鄰不設防區的任何一個邊堡駐軍不許超過一千。當然,我方也同樣做到。為確保誠意,雙方可以派巡邏騎兵不定時巡防,一經查出違約,視同宣戰。對卡娃殿下加冕不得附加任何條件,另外,如何懲罰袖手旁觀的奧地利王,完全由我方做主,貴方隻能無條件配合。”
沉默半響,奧托二世據理力爭,“我神聖帝國眼下雖處境維艱,但貴方如此獅子大開口,也有落石下井之嫌……”毫不妥協,但話語充斥無奈,“加冕貴國殿下為西裏西亞女王可以不用附加條件,但堂堂的帝國邊境線不設防,豈不強人所難?奧地利王的確應該好好教訓,但貴軍根本無權代表帝國出手懲治,談何配合之說?”
“大人莫非想無功而返?既然匆匆趕來,想必抱有結盟誠意,如此推三阻四,不如返國讓帝皇親自入城會晤……”越聽越不耐煩,火氣上湧,周文龍斷然中止談判,“我方條件不容更改,貴方隻有按此結盟和準備迎戰的兩種選擇,時間限定一個月。超過期限,我虎賁團會繼續發起強攻。以後也不用談判了,要麼簽約,要麼開戰,大人自己看著辦,送客--”
早定下對策,一個唱紅臉,老軍師自然唱白臉。看看手足無措的帝國公爵,轉向佯裝發怒的主將,緩緩行禮,“駙馬爺先聽微臣一言,再做定奪不遲。使節大人未必有如此大的權限,我們可以暫時等著,至於條件嘛,的確無法退讓。當然,既誠心談判,雙方都應該沉下心,以盡快達成共識。邊境線駐軍可以適當增加一點兵力,實在不行,雙方可以組建一支聯合騎兵團共同巡防。”
再次轉身,一臉誠懇,“對於我國逃入貴方境內的邊境守軍,貴方也應該一並遣送,不知使節大人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