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青藤旅館辛酸生意/花田街區苦澀時光(2 / 3)

愛子說:“咱們一早就去警局打探消息嗎?”田中弘說:“去問問吧!我是這樣想的,每天上午去一趟,下午去一趟。上午趕早,下午趕晚。”愛子說:“這個辦法好。”他們站在街對麵目不轉睛的盯著警局的大門,等警局門一開,他們立刻就衝進去。這個讓警局的人很緊張,立刻就把他們抓了起來,他們被分別帶到了不同的審訊室。

一位看上去十分斯文的女警官,她略施粉黛的臉看上去十分可愛,在她的旁邊有一位年輕的男警官,臉上略帶幾分稚氣。田中弘感覺他們不像是壞人,於是放下心來。女警官兩道目光從粉色邊框的眼鏡裏射出來,縱然被鏡片擋了幾分,仍然顯得寒意逼人。她說:“姓名。”當她的聲音飛入他的耳朵,感覺這是個令人感到溫暖的聲音,“田中弘”他答道。她說:“籍貫。”田中弘說:“北海道。”她說:“住址?”田中弘說:“青藤旅館。”女警官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說:“為什麼要衝擊警局?”田中弘說:“警官大人,這裏麵一定有誤會,我可是本分的北海道農民啊!”女警官說:“我看你這個人,神色慌張、鬼頭鬼腦,穿著邋遢,一定不是什麼好人。”田中弘說:“警官大人,冤枉啊!我來警局無非是為了詢問我兒子找到了沒有?”女警官說:“你兒子叫什麼名字?”田中弘說:“田中隆三。”女警官說:“為什麼要來警局找兒子呢?”田中弘說:“我兒子半年前失蹤,前幾日剛報的案。”女警官笑著說:“你先在這裏稍息片刻,我去問問情況。”

推門出去,迎麵走來一個凶神惡煞的男警官,看上去三十歲出頭,他一邊歎氣一邊在窗前嘬煙頭。女警官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這又是何必呢?”男警官說:“那個老太太狡猾的不得了,她的表演簡直是天衣無縫,非說自己是北海道來的農民,還說自己是來探問兒子消息的。我竟然找不出任何漏洞,你說我也是多少年的老刑警了,難道我就要在這裏折戟了嗎?”女警官笑著說:“或許你的思路過於擴散了,我覺得你應該把自己的想象力收一收,這樣或許就知道真相了。”男警官哪裏能聽的進去,隻是自言自語說:“我得維護我警界精英的名號,我一定要找到這個老婦人演技上的破綻。”

他折了回去,坐下來看著對麵的愛子,在他的旁邊坐著一個新來的警校實習生。那是一個女學生,那種清新的感覺躍然眼前。他想自己作為一位老刑警,決不能在這個小丫頭的眼前栽跟頭,笑嘻嘻的說:“愛子女士,如果你願意說出實情,官府就會網開一麵,一味死扛是沒有出路的。”愛子一聽這話居然急哭了,她哭的那麼真實,連旁邊實習生都跟著哭了。他挑起右手的大拇指笑著說:“愛子女士,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

愛子一聽這話,哭聲如海水漲潮一樣恐怖,終於驚動了上司。一位更老的警官把腦袋探進來,使了個顏色,他立刻會意出去了。外麵等著他的那個警官是警局的副局長,那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身板筆直、目光堅定,說:“快去向那位女士道歉,他們的確是來問兒子消息的。”他說:“怎麼回事?”副局長如此這般說了,他立刻回去站在愛子麵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說:“對不起,因為我工作上的失誤給你帶來許多困擾,我向你表示歉意。你有權舉報我,我會接受教訓,堅決改正。”實習生也想照著做,卻被他給了攔住了,說:“這不是你的責任,你不用如此。”

愛子說:“我隻想知道兒子的情況怎麼樣了?”他說:“你可以先去前台詢問負責偵辦這個案子的警官是誰,然後有你們就找到他。”愛子如他說的那樣來到前台,恰好碰見了田中弘,兩人見了顯得十分激動,眼淚一直在眼睛裏打轉,強忍著沒有哭出來。田中弘拉著愛子的手去找一位叫岸信純的警官,他們來到她的辦公室,看見她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毛丫頭,心中甚是不安。

岸信純雖然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子,不過她又與一般的女子很不一樣,你一眼就能看出她是練過的,目光炯炯、氣勢很足,她笑著說:“你們能夠自己來警局,這是很好的,如果你們沒有來,我還得去找你們。”愛子大驚失色,田中弘說:“我們有什麼問題嗎?”岸信純笑著說:“你們多心了,我是想找你們了解情況。”愛子說:“在失蹤案發生之前,我們曾經給兒子寫了一封信,勸他回家務農。”

岸信純說:“僅僅是勸他回家務農嗎?”愛子說:“不止是這樣,我們還威脅他,如果不能夠回來務農,我們就停止支付生活費給他。對了,這個我們不是說過了嗎?”愛子顯得有些著急,岸信純說:“阿姨莫急,我們的確已經跟你們了解過情況了,不過這種事警方知道的細節越多,越有利於破案。”愛子說:“我兒子文也不成,武也不就。念完了大專隻在家裏盤桓,我於是勸他學習務農,至少可以糊口。我那眼高手低的兒子愣是聽不進去,他義無反顧的去了東京。結果死活謀不到一碗飯,還得我們寄去生活費。我們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不能養活他一輩子,就算要養他一輩子,他難道不該呆在家裏孝敬父母嗎?”

岸信純說:“你們說要停止支付生活費,然後他就失蹤了。這之間到底有多少關係?”田中弘突然說:“你看你,非要把兒子留在身邊,這下好,連兒子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裏。”愛子說:“都怨我嗎?如果我做的不對,為什麼你當時連個屁都不敢放?”岸信純立刻說:“二老不要在這裏吵鬧,眼下當緊的是找到令郎,不是你們誰對誰錯。”兩個人立刻蔫兒了,他們覺得自己是個負罪者。

深秋時節,樹葉子像瘋了似的紛紛往下掉。盡管每天清潔工都在打掃,可清晨的時候,你總看到樹底下又落了一層。對於這一切,阪本純二是無感的,對於他來說四季都像是春季,四季都像是秋季。表麵上看做這行的人需要保持充沛的體力,精神頭兒也要足。也許就是這個行業太需要充沛的體力了,精神頭太需要足了,稍微體力有些跟不上,稍微有點走神兒,客人就會不滿意,這樣就要釀出事故。甭管客人是不是無理取鬧,惹惱了客人就是你的不對,老板一定要懲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