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助手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新人,且不說她的能力如何,就算她能力強,犬養怡靜對這個人沒有任何恩德,人家為什麼要替你賣命呢?然而犬養怡靜也隻能選擇接受,因為合約在那裏。七天以後,老先生的家人找到了他,要把他帶回去。犬養怡靜靈機一動,堅決反對老先生離開愛的本店,理由就是不能違背合約。老先生也堅決不會去,兒女拗不過隻好由他去,他的一位女兒看上去四十歲上下,徐娘半老,風韻猶在。她要給犬養怡靜一筆錢,希望可以幫忙照顧父親。犬養怡靜看到這個情況,很堅決的拒絕了對方的提議,並且保證一定照顧好老先生。之後的每一天犬養怡靜都很擔心,生怕老先生突然失意,做出一些荒唐的時期來。
老先生其實愛他還好,偶爾他的思維會出現斷片,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看著白色的牆壁,一看就是幾個小時,除非有人向他請示工作,否則他就一直看下去。犬養怡靜打算物色一個實際的負責人,可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如願,一想到老先生的家底,她釋然了,反正你也賠得起,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接下來該做什麼呢?歌舞伎町織女權益聯合會要不要維持下去,思前想後她決定繼續維持下去。不過開會的地點發生了變更,從愛的本店變更為犬養怡靜的新宅。她迫切的想要做一點事,因為自己年紀也不小了,看人家井上純美已經是衙門裏麵位階很高的官員。
她以歌舞伎町織女權益聯合會的名義設立了一個基金會,用於援助那些年老無依的織女,被疾病所困擾的織女,她還主動聯係西鄉格玥,與她簽訂合約,西鄉格玥提出這個司法援助計劃如果能夠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不但不收取律師費,還願意資助一半的給用。犬養怡靜拒絕了她的這個請求,說:“可以接受以我們兩個人的名字來命名,並且我的名字要排在前麵。”西鄉格玥答應減少一半的律師費,這個司法援助計劃以怡玥為名。這一係列作為,使得織女們感到十分慚愧,實際上她們當中的大部分人並沒有投她的票。犬養怡靜不但對織女提供援助,一些牛郎也被是她造福的對象。
犬養怡靜在歌舞伎町的名聲越來越好,這個時候她開始考慮另一個問題,如何在歌舞伎町之外建立自己的聲譽。看來一味支持女權是沒有用的,她把自己過去在一線工作室留下來的工作筆記做了一番整理,然後結集出版,書名就叫做《如何讓夫妻關係更融洽》。日本的男士們生活壓力很大,差不多天天加班,下班之後也不敢回家,因為會被妻子罵沒出息。於是跟同事一起去喝酒,酒喝的多了,胃都快喝爛了,還是要堅持喝。人們相信人可以通過喝酒聯絡上下級關係,通過喝酒跟客戶取得聯係。長官要在酒桌上弄權,下屬要趁著酒勁說一些厚臉皮的話。日本男性尋短見的人非常多,日本女性尋短見的人也不少。她們既不滿丈夫沒出息,又不滿丈夫把自己丟在家裏。
女人是受不了冷清的,於是去外麵尋找溫暖。男士們很樂意跟外麵的女人發生點什麼,與其回家被妻子罵,躺在別的女人懷抱裏取暖,不失為一種逃避的良方。無論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甚至韓國人,他們對人大尊嚴是不大在意的。他們認為上級打下級、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比方說工作沒做好,前輩賞你一記耳光,你不能有任何不悅,反而要立正,表示自己會堅決改正錯誤。這本書無論是對於太太們,還是丈夫們,都有很大的吸引力。太太們把書買回家藏在床底下,等丈夫回來立刻就開始切磋技藝,真是妙不可言。這本書大賣,犬養怡靜賺了一筆大錢,然而她把這筆錢捐給了一家慈善機構用於安葬那些尋短見而沒有人收拾的人。
他們會把屍體火化,然後舉行一個儀式,再把骨灰撒進大海。自然界並不存在神鬼,死就是人生的重點。對待死去的人,最符合自然的做法就是將屍體焚化,然後將骨灰或是撒進海裏喂魚,或者是撒在草場之上,就當施肥了。她的善舉一個接著一個,一開始媒體懶得報導,村山鶯遷第一個為這事去采訪了犬養怡靜。犬養怡靜內心是不喜歡這位女記者的,現如今隻有她來報導,除了配合還能怎麼樣呢?采訪的地點在情人酒店對麵的酒吧裏,犬養怡靜一邊喝著酒一邊接受采訪。她使用者方式來麻醉自己,不讓自己把精力集中在對眼前這個女人的仇恨上。村山鶯遷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反而笑著說:“犬養女士,是什麼驅使你做這些事呢?”
犬養怡靜平靜的說:“在競聘公職失敗之後,我想了很多,我已經不小了,我需要一個公職來讓自己更體麵一些,我很可能一輩子結不了婚,我需要一個支撐自己活下去的東西。”村山鶯遷說:“實際上你在做的事情可能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見效果,我的意思是讓你自己受益。”犬養怡靜突然站起來,將酒瓶摔在地上,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