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回:任祭酒西來傳道法/俏長官東行迎上師(2 / 3)

森田平十郎說:“任何事物都有一個期限,一旦大限到了,這東西就要消失。人類也有一個期限,隻是我們不知道大限在什麼時候罷了。”宣仁說:“時間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終止嗎?”森田平十郎說:“時間的界限是相對的,任何單個的物體都是有壽命的。但是作為一個群體,它可能會延續很久,不知道頭在那裏。”宣仁讓一位宮女拿來了一副長卷,畫麵徐徐展開,佛陀坐在蓮花寶座之上,擺出說法的手印,老子騎著一頭騎牛在走,孔子拱起雙手站立,阿訇說:“為什麼沒有畫我們心中的大聖人?”宣仁說:“貴教的人物我們不敢亂畫,萬一畫錯了,貽害無窮。”

森田平十郎說:“為什麼連耶穌都不畫呢?”宣仁說:“耶穌的畫像一直都是寫實的油畫,這種寫意的水墨畫,不知道怎麼畫他。”森田平十郎說:“你為什麼要畫這麼一幅畫呢?”宣仁站起來踱著步子說:“最近我讀了一本書,名字叫做《空穀幽蘭》,講的是終南山中隱士修行的故事。”話音未落,現場就炸了鍋,森田平十郎說:“大人,為什麼你要喜歡這個東西呢?”阿訇和拉比也站了起來說:“太過分了。”日天法師卻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宣仁心下納悶,說:“你有沒有什麼好主意提供給我?”

宣仁說:“既然大人喜歡上了終南山隱士追求的東西,我們就在東京設立一個擂台,讓中國最有名望的道長來跟我們辯論,他如果勝了,日本就允許設立一家道觀。如果對方輸了,殿下就把那本書給燒了。”這話讓宣仁心裏非常不踏實,然而有沒辦法抑製自己的好奇心,於是就以皇儲的名義發了一份邀請函給在終南山修道的任道長。接到邀請函,當時任道長剛吃完早膳,正要出去散步,看到這封信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徒弟們都說應該去一趟,把他們的氣焰給打掉。也有的主張不去,認為去了之後會給他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災禍。經過一陣猶豫,最後還是決定去一趟。打定了主意就開始收拾行李,他先坐火車來到泉州,然後乘坐輪船前往日本。

之所以選擇這麼不舒服的一種交通工具,是因為他就是想體會一下當年鑒真和尚的不易。希望自己這一次前往日本,可以得到日本各界的歡迎。然而願望是一回事,現實是另一回事。輪船入港,他下了船。發現根本沒有人來迎接,自己隻好在一家酒店登記了房間。休息了一夜,明日自己乘坐火車前往東京。天黑的時候才到目的地,住進酒店之後,他開始有些茫然了,難道自己就這樣折回去嗎?這種情緒的起伏讓他感到不安,修道多年,怎麼可以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讓內心起波瀾。於是坐下來各種事情一點點脫離他的精神世界,最後他入定了。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以至於呈現出一種若有似無的狀態。就像是一根羽毛,躺在沒有重力的空間裏。停留三天,他打算回去了,他沒有去東宮要求見皇儲,而是直接要回去。

當他走出酒店之時突然來了兩位警員,給他戴上了手銬,把他押往警局。警察在審訊他的時候,他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經曆說了,還出示了皇儲的親筆信。上麵加蓋了皇儲的印信,警方立刻將消息報告的內閣。內閣打電話給宮內廳詢問有關情況,宮內廳的長官打電話到東宮,通報了有關情況。宣仁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極為震驚。他親自到警局把任道長迎出來,讓他乘坐皇儲的專車前往東宮。一路上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任道長說:“平心而論,日本這個國家有招人喜歡的地方,我想這也是為什麼中國人和西洋人對日本產生分歧的原因。”宣仁笑著說:“中國人不喜歡日本,主要是因為貴國的教育所致,的確我國與貴國在曆史上有些過節,不過我覺得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總是揪住不放這不合適,應該往前看,你覺得呢?”

任道長說:“曆史上已經發生的事情,還是應該正視它,而不是想一個什麼主意繞過去。它是繞不過去的,我向來不主張報複日本,可貴國至少應該有一個姿態,而不是根本就理睬中國。”宣仁說:“貴國在剛剛敞開過門發展經濟的時候,我國的企業主動來貴國投資,提供稅收和就業機會,那個時候我們一起賺了許多錢。”任道長說:“這不叫正視,比方說某人侮辱並殺害了鄰居的女兒,結果這位仁兄運氣太好了,趕上了大赦天下,彌天大罪歸於無形。出來之後主動與鄰居合夥做了一筆生意,是不是這筆賬就兩清了呢?”

宣仁說:“不能這麼類比,人際關係與國際關係不同。”任道長說:“此言差矣,當時殺戮中國平民的,不正是貴國一個個軍人嗎?”宣仁臉上寫滿了尷尬,任道長笑著說:“這些問題終究會得到解決,我希望這件事能順利解決,但貴國並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誠意。”宣仁說:“那是因為貴國的叫價太高了,我們支付不起。”任道長說:“我們不是沒有那個雅量,我們關係好的時候,中日之間的不愉快連曆史教科書都不再提及了,可貴國首相竟然再次去了那個該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