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封洛陽君,封洛邑。許車駕二百乘以行?”趙政心中琢磨著剛剛得到的消息。事實上,這個消息還未正式傳開;他之所以能夠知曉,是因為王子岐特意讓辛告知了他。
趙政對於趙王的心思是很有些不解的,趙王在位六十年了;但子嗣並不多,隻有七子。這一點在諸王之中,除了向來子息多艱的秦王,幾乎就是個異數。想到前世曆史中“我大清”的某個皇帝,對比之下;趙政幾乎理解不能。最關鍵的還在於趙王對待子嗣的態度,也讓人難以理解;他不立太子,除了四子岐;在趙政的印象中,其餘諸子除了年歲還小的,年長的那幾個說是王子;其實形同圈禁。一點都沒有“我大清”九子奪嫡的風采。
看似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四子岐,此時卻被封為洛陽君;居洛邑。洛邑近秦關,趙政雖知趙國素有謀秦之意;但並不認為將四子岐封君洛邑,就能叩開秦關。除非秦將有變,否則不能為。
“秦將有變,趙主其變也;否則必不至如此。”這個念頭如閃電一般,徹底驚醒了趙政。趙政雖已知自己的父親秦王將老,秦必有變故,但並未意識到這番變故或許是由趙國暗中主導的。蓋因秦封關已久,並不與列國通消息。
“秦必有心生不臣者,才能為趙所用。甚至其人能決當今秦王生死。”趙政心中發寒,前番雖知秦必有人與趙國通消息,卻也萬沒想到那人居然已能隱約決定秦王生死。這個想法雖是無從驗證,但是當趙政將前後事聯係起來時;卻是極有可能的。
“心何其毒也,秦或有傾覆之危。”趙政心中驚駭,他一遍遍推演之下,發覺若果真如此;則秦最好的結局都逃不過四分五裂。
“初時,我以為趙欲謀秦之政;不意其欲亡秦國也。事如此,我也不必顧忌。即便邯鄲多有高人,我亦當多作準備;我便不信趙王便當真能把握完全。我不為,將來難逃;我為之,雖亦是艱難;生死卻隻在兩可耳。也罷,就於暗中見個高下,若能有為;或可亂之,若不能為;亦勝過束手。”趙政心中發狠,他此前之所以屈就;甚至任由趙國門客架空自家莊園,雖有趙國勢大之故;亦有借趙之力歸國之故耳。他若能歸國,就有了潛在的基本盤。到時傳其力以邀名養望,秦必有應者。他又有許多神異手段,自然就有極大把握徹底脫了掌控。他若是在深處趙地,則忌憚趙國數十萬軍,其時即便他能離邯鄲;亦難殺穿三十四重關城,回到秦國。但眼下雖然未知趙王究竟如何謀劃,隻隱約中意,就讓他再覺危機。蓋因此者,實斷了他將來生路。
“如此,就看手段罷。人王雖尊,但隻要不是神魔之輩;也不過是凡人,且看能為就是。”趙政心有成算,隨即就驅馳邯鄲之中的魔種分化,雖然此時的魔種仍會被看破;但他也顧不得了;何況此時宿主皆在城郊,相對也還安全。畢竟那些有修持的人物,等閑也不會到城郊廝混。
魔種分化極快,趙政全力運轉之下;邯鄲之中的十二顆魔種同時分化,在人所未覺之下;已有數百人被侵蝕。
桃華苑中,桃姬似有感應;卻輕聲笑道:“這位神君卻是個急切的性子。”
“正要他如此,才有可用!否則何必容之?”子義亦是嘿嘿一笑,混不在意的模樣。
徐儒亦是有所感應,他的修持極深;趙政雖然小心,但全力運轉之下,動靜雖隱晦;卻瞞不過厲害人物。他也沒打算能瞞過去。
徐儒其時正與趙王問對,感應到這般動靜之後;反而有些欣喜,他對趙王道:“神君入劫,難逃矣!王可獵之!”趙王聞之而笑:“還需倚仗道主手段。”
徐儒亦是微笑:“王命不敢辭也,王且待之!”趙王頷首,心下卻道:“寡人將獵其神,亦將獵其國;斯時,爾輩皆在掌中,能有何為?”
這一日,邯鄲之中少了數百奴隸;有司查訪而不得,將之都列為逃奴。而趙政,亦多了約有千數的魔奴。雖如此,但是他心中的不安反而愈發重了起來。就在這樣的不安中,趙政赴了列國王子的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