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麼幹掉？我們連它在哪兒都不知道。”“開動腦筋，老朱。”胡雪雯拉開旅行包的拉鏈，裏麵塞滿了槍支、彈藥、水和壓縮餅幹，“蛇是一種領地意識很強的生物，既然它們的幼崽成批量地出現在這裏，結論不就很明顯了麼？”她從裏麵掏出一支槍托折了起來的衝鋒槍，又翻出幾支彈夾，換下了背上的88式狙擊槍。“武警支隊駐地，更準確地說是咱們腳下這棟大樓，毫無疑問正是蛇群的老巢。別看這些長蟲數量很多，和外麵的獸群與感染者相比……嘿，其實也沒多少。等到它們支撐不住的時候，蛇母還能安心地呆在窩裏產卵嗎？”“你是說……”朱石看著街道的另一邊，輕聲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胡雪雯輕輕地懟了他一拳，恨鐵不成鋼地道：“還漁翁得利……想什麼好事呢！咱們就倆人一狗，又能翻出多大風浪？等蛇母出來之後趕緊跑才是正經事。”“我還以為軍人都是死戰不退的……”朱石摸了摸腦袋，小聲嘀咕道。“我也想趁早收拾掉這些頗具潛力的變異野獸，可咱們人手和裝備都太少了。你要是能給我輛東風，我二話不說就給你火箭彈洗地。問題關鍵不是咱沒有麼。”“也對，那咱們還是趁早戰略轉移保證有生力量的好。”朱石點點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說法，“誒對了，趕緊先給我吃點餅幹墊墊肚子，不然一會兒突圍都沒力氣。”胡雪雯拍掉他伸向旅行包的爪子，不由翻了個白眼。“省省吧，你一個人的飯量能頂好幾個人，這麼點東西根本不夠你吃的。我還不知道尚未度過天譴階段的人能不能吃變異野獸肉，這些糧食和水可就是我們四個普通人的生命線了。”“呃，那你讓我吃啥？”胡雪雯朝樓下撇了撇嘴，輕鬆地道：“樓下那麼多蛇和變異貓狗呢，一會兒突圍時多撿點唄……反正你又不是沒吃過。”朱石這才反應過來，羞惱地道：“好你個胡特派員，原來之前是在拿我試毒呢！”“事實證明，你要不是吃了那隻變異貓的肉估計早就死在感染者群裏了，可能都撐不到我過去救人。”胡雪雯輕笑一聲，將防爆盾塞進廚子懷裏，“一個大男人計較那麼多幹嘛，反正也沒讓你少塊肉。你看我們四個，想吃都不敢吃呢，”為了打消朱石的顧慮，特派員續道：“而且你以後肯定要吃更多的變異野獸，這甚至不是你想不想吃的問題。沒人能知道你未來的潛力極限在哪兒，說不定你的天譴基因就是拯救人類的希望之光。”“為了拯救人類，我就不得不當個吃貨？”朱石摸了摸肚子，哭笑不得地道，“胡特派員，以後我要是因為變成大胖子而找不到對象，你可得負起責任來。”“嘖，你還擔心找不到老婆？”胡雪雯咂了咂嘴，目光中閃爍著危險的光，“到時候別挑花眼了才好。”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獸群和感染者群已經漸漸逼近駐地大門。群蛇仰起上半身，尾巴“沙沙”作響，冷漠無情地豎瞳死死盯著獵物們。在這種時候，被寄生蟲控製的感染者已顧不上理會獸群，隻是貪婪地看著更弱小的食物。獸群也暫時放棄捕食感染者。但誰都不能保證它們會不會衝著其他食物露出獠牙。三者將大街擠了個水泄不通，浩浩蕩蕩地看不到邊際。它們本就水火不容，此時卻顯得涇渭分明，形成頗為怪誕的一幕。“老朱，做好準備！”胡雪雯眼神一凝，把狙擊槍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雙手握緊了85衝。她是個親身經曆過槍林彈雨的老兵，但此時仍舊不免生出一絲緊張。“收到！”朱石左手提著防暴盾，右手拎著95式，警惕地瞪大了耳朵。最先忍耐不住的是感染者。它們齊齊發出怒吼，邁動雙腿瘋狂地衝進了蛇群。蛇崽子那巴掌大的身子怎能和人類軀體相比，後者稍一伸手便抓起了三四隻，囫圇著塞進嘴裏。這些不再是人的怪物似乎也放棄了人類的進食習慣，蛇軀入口後直接就往肚子裏吞，完全不管食物是不是還活著。蛇崽子自然不會束手待斃，坐視自己被人吞食。它們大嘴張得幾乎達到180°，毫不留情地咬著敵人的大腿、胳膊、手掌……每一處可以下口的地方。利齒刺穿布料，深深地紮進血肉之軀。毒液流進人體，順著血管傳遍全身。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數千個感染者中便已有將近十分之一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可後麵的人完全不為所動，隻是瘋了似地踩著屍體向前衝，隻為在臨死前能痛飲蛇血。獸群被血腥氣一激，再也壓製不住體內的凶性，咆哮著加入戰團。這些貓貓狗狗機械性地重複“撕咬”-“吞咽”-“撕咬”的流程，也不管腹中之肉是曾經的主人還是毒蛇。厚厚的毛皮成為了天然的盔甲，讓蛇崽子們無從下口。強悍的胃功能和進化後的免疫力又讓它們對蛇毒產生了極大抗性，即使吃掉有毒人肉也不會頃刻斃命。麵對這種敵人，群蛇隻能被動地結成蛇陣，不時探頭咬向野獸們柔軟的腹部。地上流淌的鮮血彙成了湖泊，隔得老遠都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腥氣。人、獸、蛇，三者的屍體糾纏在一起，至死都保持著進食的姿態。你吃我，我吃你，場麵混亂得根本不知道是誰在吃誰。這場血戰已激起了所有參與者的凶性，泯滅了它們僅存的理智。“嘔……”兩個小不點哪裏看過如此慘烈的惡戰，當場便吐了一地。朱石和胡雪雯倒是麵色如常，他們一個剛剛從感染者群裏殺了個七進七出，另一個更是飽經戰火的老兵，這種程度的血腥畫麵還不足以讓資深生還者感到不適。“我說胡特派員，這玩意真的能吃？”廚子甚至還有閑心插科打諢，“我可不想吃一肚子人肉……等等，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