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以對,但這易容在老江湖的眼裏準保是能識破的。李師傅就告訴過我,就我這易容騙騙一般的人還行,遇上老江湖……,當時他就沒說話了。
這無言的意思我自是瞭解的。
這時忽然有個小姑娘停留在我的麵前叫我:“爺爺,這麼晚了,你幹嘛還不回家,全家都等著你吃飯呢?人家的肚子早就餓癟了。”
她不是叫的別人,確實叫的是我,因為在我的旁邊並沒有什麼可以當她爺爺的人,這一點我很確定。
她在癟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讓我都有些不忍心了,真希望自己就是她的爺爺。
不過心底還是有驚異的,啊,就我這扮相與她的爺爺相像得連這孩子都認不出來了?這也太奇怪了吧。
我抬頭打量眼前的小女孩,她大概也就八九歲的樣子,穿一身斜襟的黃色衣衫,圓眼睛,圓臉蛋,小小的紅潤的嘴唇,一副聰明伶俐的樣子,小臉兒粉白粉嫩的。
“快走吧。”見我老不動,隻是盯著她發愣,她幹脆地走上前來撒嬌也似的拉我起身。
那個大漢看著這小姑娘的舉動有些不確定了,他站在那裏看我們接下去的動作。
其實人生更多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場賭局,看著麵前小姑娘可愛的笑臉和那個大漢的凶惡的狐疑的目光上,我賭了。
伸出手握住小姑娘綿軟的小手,我站起身來跟著她走,偷眼見到那個人眼睛的疑惑慢慢消失,人走向小攤子的攤主——一個三、四十歲的潑辣的大嬸子,我聽得他在問詢攤主,是否看到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姑娘或者是小夥子經過,並拿出了一張畫像。
我雖然目光不可能拐個彎看到畫像上畫了些什麼,不過我知道那畫像上的人不可能是別的人,一定是我本尊。
不是五千兩就是五萬兩,還是黃金,黃金哇,老天比照我真人打個金身都還有剩,天知道看來我的肉比唐僧的還值錢,這年頭黃金咋個這麼的不值錢。
跟在小姑娘身後從大街上穿一道巷過去,再拐一個彎,我不肯走了。
壓低嗓子裝出很蒼老的聲音說:“小姑娘,你放開我吧,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爺爺。”那小女孩笑:“你當然不是我爺爺,我爺爺早就上西天享受極樂世界去了,你要是他就奇怪了。”
“啊,”原來這小女孩並不是認錯了人,也並不是什麼失心的瘋子,見著什麼人就叫爺爺的,小小的一個女孩子,此刻她仰起頭甜甜的笑容在黃昏的落日餘暉裏很有些詭秘的味道,這讓我滿心的防備和訝異。
“你想幹什麼?”我這樣的一個也算是經曆些世事的人,但現在完全是以一種對付大人甚或是對付敵人的口吻說出了這句話,多少大風大浪的都過了,未必小陰溝裏還會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