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我又看看趙擎天,看看趙擎天又看看我,眼裏有著極趣味的意思,這種低級趣味似的目光讓我十分的憎恨。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皇帝,如果不是因為估計他的功夫比我的好,如果不是因為打了他會有嚴重的後果,我想我是根本不會壓抑住自己想法的,我會立即地衝上去暴打他一頓的,打得他象個完全的豬頭三,看他還敢不敢一臉的賤笑。
可惜的是我不能,在這個時空不能、不敢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要是當初能跟著林婉兒回現代該多好啊,小人物就小人物好了,至少我過得自在,多少能隨心所欲的。
趙擎天對趙雲霄說我的臉色不太好,叫茹兒扶著我回園子裏去,當下我也就告罪了出來,茹兒扶著我慢慢地離開喧囂走向清靜的園子,我看到當天的明月清靜冷冽地掛在當空,圓圓的,亮亮的,象個大大的薄脆。
月圓人圓的是他們,我呢?現在是形單隻影,不想回房間裏去悶坐著,當下我就讓茹兒去小廚房裏端些酒菜過來,我想賞賞月。
夜涼如水,園子裏石榴花正開得一嘟一嘟的火紅浪漫,雖然天黑,在月色下那白日裏的豔麗就透出黑黑的一簇一簇的陰影來,隱隱的有一抺隱約暗香傳來,稍顯出白日裏的熱鬧,我在水榭邊的涼椅上坐下來等待。
賞月,賞月,我還有得那個閑情逸誌嗎?
眼睛向下看,腳下一人工湖的水麵隱隱透出的在暗影裏的一點點或粉或白的是睡蓮的姿態來,映著朦朧的琉璃燈開得正盛。
突然地周敦臣頤的愛蓮說裏的幾句就浮上了心頭,全文已不記周全了,我喃喃地念出“: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蓮是花中的君子,我不是愛花之人,對蓮花也不是特別的偏愛,這實在不象是女子,不過周敦頤說的蓮的君子品性卻是我所十分傾慕的。
但生活中要成為蓮花一樣的女子卻是太難太難,象我這樣,命運的手總是能一把捏住我的咽喉,緊緊的讓我幾乎窒息,要真的是窒息了也無所謂了,但偏偏就這樣的要死不活地拖著,卻讓人失了方寸。
水波在月光下粼粼,閃著銀光,就象是我的思緒一樣閃得來來去去,若有若無,無可奈何,又無蹤跡可循,這裏即使與喜堂隔著有好遠好遠,仿佛那些喧囂仍能撩動到我的情緒。
女人最怕的就是丈夫被別人擁有分享吧。
心裏的歎氣總有好幾百聲後,細碎的腳步傳來,茹兒領著幾個小丫頭端上酒菜來了,熱氣騰騰地放在水榭上的玉石磯上,她還很細心地給我帶來件厚厚的披風,防止夜寒的侵襲。
我揮手讓她領著那些人都下去,如此的落拓如此的失意的時刻怎能讓人看見呢。
她卻趔趄著露出一副不想走的模樣,趔上前來給我披衣,一邊嘴裏嘟噥著:“王妃,您得愛惜自個兒的身體啊,看這裏涼,還是稍坐坐就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