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澤看著他們整齊的軍容,彪悍的神情,對一旁的秦良玉感歎道:“將軍真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竟能打造出如此一支精銳之師。”
“小侯爺過獎了。”秦良玉謙虛的道。
沐天澤一臉認真的道:“將軍不必過謙,這實在是晚輩的肺腑之言,想我何其有幸,這次北上竟能與天下聞名的抗倭英雄戚家軍和抗虜英雄白杆兵聯手,遍觀大明天下,重文輕武,軍備廢弛,以致於朝廷幾無可用之兵,盜賊蜂起,百姓流離,何其可悲!所以,巾幗英雄四字,將軍當之無愧!”
秦良玉和一旁的戚定國被沐天澤一番話勾起思緒,久久不語。
“嘻,不過一個小屁孩,偏生口氣這麼大!”秦良玉身後的馬紅纓突然出言譏諷。
“住嘴!紅纓,不得無禮!”秦良玉趕忙嗬斥女兒,又轉頭向沐天澤道歉:“小侯爺,這是老身的女兒,從小頑劣,唐突之處,還請侯爺擔待。”
“沒事沒事,馬姑娘年紀還小,童言無忌嘛,我怎會放在心上?”沐天澤微笑著道。
“你一個小屁孩還敢說本姑娘小?讓本姑娘教教你什麼是尊老!”馬紅纓說著就要湊上來擰沐天澤的耳朵。
秦良玉一把抓住女兒厲聲道:“紅纓,你放肆!你若再這樣沒大沒小,你就回石柱去,不要再跟著我了。”
“娘,你幹嘛隻說我不說他?明明都是他不對!哼!”馬紅纓委屈的喊道,掙開秦良玉的手,狠狠的剜了沐天澤一眼,扭頭跑走了。
“秦將軍,何必如此嚴厲?也都是我不好,取笑了她,還請秦將軍勿怪。”沐天澤無奈的勸解道。
這是沐天澤和馬紅纓的第一次見麵,她幾乎和徐雪芙一樣隻是頭一次見麵就對沐天澤印象惡劣,搞的沐天澤很是鬱悶。
第二天,重慶府本地的官員紛紛送來拜帖,想要設宴款待沐府一行,但都被沐天澤推辭了,他現在可沒工夫應酬。
當天中午,在馬府前廳,正在同秦良玉和戚定國商議軍務的沐天澤見到了此次負責聯軍人馬輜重運輸的船幫老大楊八爺。
楊八爺本名楊水生,家裏排行老八,他家世世代代在這三峽一帶討生活。到了他這一輩,因為他勤勞肯幹,被當時的船幫老幫主相中並將獨生女許配給了他,他也沒有辜負老丈人的信任,將昔年幾十條船的小幫派發展成如今擁有數千條船的大船幫,在三峽舟船行會裏說一不二。由於水生這名字太過俗氣,如今他富貴了也就沒人再叫了,都尊稱他一生八爺。
這楊八爺四十來歲年紀,短小精悍,麵色泥黃,透著常年下水的水手特有的光亮。進了門先衝著秦良玉躬身長施一禮,拱手道:“總兵大人,船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好,勞煩八爺了。”
“不敢不敢,為秦將軍您辦事是我楊水生的榮幸。”
沐天澤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對於這個李三元情報裏壟斷了三峽河段大半船運業務的江湖大佬有些好奇。
大明朝時期是中華民族江湖習氣滲透各行各業的時期,拉幫結派的現象處處可見。底層苦力有幫派,商人有行會,晉商徽商等各地商幫走南闖北,文人依托書院結社,官僚依托出身結黨,太監也不甘示弱的結對子抱團。
沐天澤估計除了皇室老朱家這高達兩百多萬人的第一家族不結黨繼續稱孤道寡之外,整個明朝社會再無一處不講人情關係了,潛規則也大行其道,腐敗自然愈演愈烈。
等他們說完楊八爺正準備退出去的時候,沐天澤突然笑眯眯的開口道:“楊八爺請留步。”
楊八爺聞聲立時停下,有些不解的抬頭朝沐天澤往來。以他的閱曆自是知道能坐在這間屋子裏讓秦良玉下首作陪的自然是他高攀不起的大人物,隻是卻不知道這位小爺叫住他這搞水運營生的船老大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