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提起爺爺,她難免還是有些悲傷,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也不適合一直沉浸在悲傷之後,這樣對肚子裏的孩子不好,繼續講述自己的經曆:“爺爺以為到了美國之後,我的心情和狀態就會好轉起來,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到了美國之後,我也並沒有好轉起來,甚至更加嚴重,我不願意說話,我不願意走出家門,不願意去看看美國的新世界,你說多糟糕啊,看似我已經去了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但是我卻忘不掉在祁陽所發生的一切,我糾結在這裏發生的一切,我記得這裏的所有恨,我恨你們李家,我無法原諒蘇叔,也無法原諒自己。我看了很多心裏醫生,都無法治愈,但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治愈師就是時間,時間治愈了我,我最終選擇了走出了家門,選擇了開始新的生活,我有了新的朋友,所以我偶爾也能感覺到快樂。比如你熟悉的高達,還有一些你沒有見過的y集團的人都是我在美國的朋友,他們都不知道我的過去,所以我跟他們的一切交往都很輕鬆。漸漸的我也願意去看心理醫生了。”
李攀聽到這裏,忍不住的問:”你剛才不是說心裏醫生檢查不出問題嗎?”
白焱笑了笑:“李攀這也是我想跟你說的,之前心理醫生看不出我的問題,不是因為醫生的無能,而是我不願意跟他們交流,不願意告訴他們我的過去和故事,不願意訴說也不願意傾聽,你說這樣的我,即使是再厲害的醫生,又能幫我什麼呢。所以,想要醫生幫助你,你必須要自己往前走一步,至少把你在意的告訴醫生,讓醫生知道你在難過些什麼,這樣他們才能幫助你,不是嗎?”
李攀也笑了:“焱焱,就連這個時候,你都不放棄教育我,你可真行。”李攀對白焱的稱呼也從白總到白焱,再到焱焱,這也代表著他已經完全敞開了心扉,接納了白焱這個朋友。“教育我的事情就從你的故事告訴我吧。”李攀說道。
白焱也笑了,她發現自己跟李攀的聊天越來越順遂了,他們越來越像朋友了,白焱繼續說道:“當我為了找一個合適的心裏醫生之後,我就一直在積極的接受治療,但其實我的內心也並非一直都是積極的,支撐我的最大力量就是我要報仇。我的醫生也並沒有因此阻攔我,雖然他堅信仇恨是無法真正釋懷的,但是至少目前仇恨是支撐我活下去的最可貴的力量。但是當我選擇回到祁陽的時候,我的醫生卻強烈的反對,因為他知道仇恨總有結束的那一天,這個仇並不能真正的被我自己消化掉,他更不能保證我離開了他,能否度過我心裏的陰暗麵。但是我還是選擇回來了,回來之後就籌備著報仇的事情,這一直是我心裏最深的糾結。當我從你這裏知道所有故事的真相,也釋懷了所有的一切的時候,我打電話告訴了我的醫生,當時他非常的開心,他認為做的很好,也判斷我已經放下了所有的一切,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我停止了吃藥停止再繼續治療,我以為我已經在積極的生活了。你知道嗎,我將我所有從美國回來的朋友都聚集在一起,我們住在郊區的那個長英苑裏,我還從美國收養了一群無家可歸的孤兒,我以為自己在過著烏托邦的生活。而那個春節,原本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我所有的親人所有在乎的一切都陪在我的身邊。熱鬧團聚,幸福安定,幾乎所有過去遠離我的詞都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但是也就在那一天,在辭舊迎新的那一夜爺爺悄無生息的就離開了,原來爺爺早就有了癌症,可是他沒有告訴我。他以為自己還可以陪我很久,他以為他離開了方以澤會很好的照顧我,所有的一切爺爺都替我打算好了,但是他沒有想到我接受不了這一切,我接受不了我最後的一個家人離開我,所以那個時候我也愚蠢的選擇跟著爺爺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