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曉寒習慣性地漫步於櫻花林間,嗅著那暗放的甜美芬芳,任思緒暢遊於晚風間,自得且愜意。
抬頭望了望那無盡的蒼穹,想起今日之狼狽情形,楚曉寒不由失笑。的確,前世聲名赫赫的毒梟,今生尊貴無比的女皇,竟然在兩個絕色少年的挑逗下落荒而逃,事後回想,實在可笑。
神思遊轉間,但聞得林中傳來了靡靡之音,若風舔葉般輕盈,似水流長般細膩,或華麗或哀戚或高亢或低迷,絲絲扣人心弦,動人心魂,可見撫琴之人之琴技高絕。
楚曉寒略為一怔,細聽了半會,心念半轉間,已然猜到是何人,勾起一抹輕笑,她循著琴聲信步而去。
略走了小段路,透過縱橫的枝葉,隱約可見前麵櫻花樹下,一抹緋紅若紛飛之蝴蝶,似飄轉之花瓣,翩然而舞。水袖寬袍淩風張揚,隱沒了嬌嬈的身段,卻添了一抹幾分淒豔的妖嬈。墨色長發隨意揮灑,在月色裏招搖,遮掩了絕世的眉目,卻添了分神秘的迷離,趁得那舞動的少年如妖似魅。
而不遠處,則是一身粉色的少年,端坐與地,垂睫斂首,玉指弄弦,神情若水,盈滿月色的身姿雖是紅粉加身,卻隱約透出一股飄逸出塵的味道。
楚曉寒靜靜站在原地,眼含笑意,聽琴觀舞,十分享受。此二人,都乃人間絕色,一琴技高絕、一舞態翩躚,各有千秋,配合起來卻又天衣無縫、相得益彰,著實令人驚歎。
琴音低迷消散,旋舞的少年慢慢低伏在地,寬大的衣袍鋪展開,如一隻豔麗的蝴蝶,靜靜地沐浴月色。
楚曉寒微微一笑,拍了幾下手掌,走上前去。
低伏於地的緋櫻、端坐於樹下的映容驀地驚醒,驚惶失措地過來跪拜,異口同聲地道:“臣妾見過陛下。不知陛下在此,驚擾了陛下,臣妾該死!”
聞言,楚曉寒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兩位愛妃之仙音妙舞令朕身心愉悅,又何罪之有呢?都起來罷。”若猜的不錯,兩人定是因著早上之事,怕被責罰,心中驚懼,所以特地在此撫琴起舞以重新引起她的喜愛之心,連請罪之辭都配合得如此默契呢!
兩人遲疑了下,終是抖索著站起身,卻都垂首斂容,不敢看楚曉寒半分。
楚曉寒心中好笑,看來這少年被她嚇得不輕呢。忍不住伸出手,挑起緋櫻尖細的下巴,望進少年飽含驚怯的杏眼,心驀地被什麼刺了下,忙地撒手放開他。
無端地想起了弟弟。想起第一次見他,那樣稚嫩的臉埋在死人堆裏,用那雙純淨若天藍的眼睛望著她,露出雪白的牙齒和淺淺的笑渦,讓她冰凍的心驀地裂開了縫,漏進了些許溫暖……
“啊嚏!”一聲噴嚏突兀地打破她的悵惘,緋櫻的臉色一白,一頭跪倒,“臣妾無狀,陛下恕罪!”
一旁的映容也惶恐地跪倒替緋櫻求情,顫抖的聲音裏是止不住的恐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