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9章(1 / 3)

我不太明白隋若執的話,也無意深究下去。

無語應答,隻得緘默。

微風輕拂我的麵頰,鬢角幾縷青絲隨之肆意舞動。陽光細細的、溫柔的撒在我的身上,奈何,卻照不進我的心裏,亦溫暖不了我的身。

隋若執與我比肩而立,亦不再言語。我與他安靜的佇立在高閣樓台之上,憑欄眺望遠處。天邊閑閑飄浮了幾朵白雲,對麵,高山巍峨聳立,擠進滿目的翠綠。樓閣下是無華山莊的花苑,花苑中有蜿蜒的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幾個翠衣婢女穿梭於五彩繽紛的花叢與妙舞彩蝶相映成趣。

看著眼前春景,我突生幻想。幻想著自己若能幻化成這美景中的一物,哪怕隻是一株剛剛嫩綠了葉子的小草,也會是一件讓我快樂的事情吧。可以簡單的享受簡單的陽光,感謝該感謝的春的潤澤嗬護,走完需走完的春夏秋冬生命軌跡。再沒有恩怨,沒有情仇,沒有痛苦,沒有無助與倉惶。

隻有心的澄明,心境的平和,心情的舒暢。

那樣簡單的人生該多美好……

淺淺溢出一聲歎息,幻想終歸隻能是幻想。眸光回轉到隋若執手中的琴,我興了話頭,隨口問道:“晨起那時,是公子在彈琴?”

隋若執滯了滯,“正是在下。”

果然是他?“沒想到公子竟也會《竹語》。”

“夫人是指在下所奏的那首曲子?”隋若執儒雅一笑道:“原來它叫《竹語》。”

我微訝,“公子不知道麼?”

他搖頭淡笑,“在下隻是前不久一次偶然的機會,聽過景王彈奏那首曲子,對當中清泊淡雅的意韻甚是喜愛,便討來了琴譜。景王殿下當時也隻告知,曲子是他的一位故人為心愛的女子所創。卻沒告知在下,曲子原來叫《竹語》。”

“其實《竹語》是謙益自己譜寫的曲子。”

“莫怪乎曲名叫《竹語》,想必自是寄寓了殿下對夫人的情意。”隋若執呢喃猜測,“竹語,竹之細語,隻為訴情?”

我從未細思過“竹語”二字的深意,也從不打算細思,便不欲繼續這個話題,轉身看向隋若執道:“公子能告訴我,你為何會在這裏麼?

隋若執一聽,眼微眯,目透些許訝異,“在下以為夫人早該知道了。”

“知道什麼?”

隋若執放下手中的琴,輕柔笑道:“知道在下是受了景王之托而來。景王沒告訴夫人?”

我訝然,“他尚未告知我,我亦不知公子與他原是朋友。”

“我們並不是朋友,原本也無甚交情。”

“那麼……”你與謙益如何走到了一處?

隋若執淡雅笑道:“景王殿下很特別,不是嗎?他是第一個讓雕刻大師石先知自破規矩的人,恐怕也會是唯一一個。夫人有所不知,即便我是少東家,卻也從來不能讓石先知破例為我雕刻一年之內的第四件物品。但是景王殿下做到了,我很好奇,好奇他是怎樣一個人。”

“那麼公子認為他是怎樣一個人呢?”我的目光送向遠處的謙益所居的院落。

隋若執沒有即刻回答我,隨手亂撥了琴弦,方道:“很妙的一個人,他居然隻用了一片樹葉便換得了石先知自毀規矩。”

是啊,我也知道那片樹葉。可那不是一片普通的樹葉,那是一片鏤空雙麵雕的樹葉。哥說過,以那種手法雕刻的作品,就算原本是根朽木,其藝術價值也能讓它成為天下人共爭的珍品。

景王是個極致的妙人——記得,哥也曾給過謙益如是的注解。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他做到的許多事,或許是別人窮盡一生也做不到的。”

“隻可惜,這樣妙的一個人,在下與他卻不能成為朋友。”隋若執惋惜的輕歎。

“為何?”我不解。

隋若執笑得坦白,“他也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人,與他相交太危險了,在下還不想用身家性命來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