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2章(1 / 3)

奈何,可憐之人,亦有她可恨之處。

我甩甩頭,將寧毓兒拋諸腦後。

揚首望天,雨絲綿綿,斜織黃昏。

我停住腳步,問自己,“這雨下了多久了?為何總不見停?”

遠遠地,隱約間傳來了琴聲,我閉上眼,讓自己的心去捕捉縹緲在雨中的音符。

依舊是一曲《竹語》。是隋若執吧,我想。

他還沒有離開無為山莊麼?

他這個人,總是不易讓人想起,卻也奇怪的,怎麼也無法讓人忘記。我附和著琴音的旋律,走在遊廊間,有節奏的敲打廊柱。

回到謙益的院落,我徑直入了他的房間。

幾個丫鬟見我進來,恭敬地退守一旁。明明知道謙益不會這麼快醒來,我還是向一直守在外室的磬兒,問了一句,“他怎樣了?”

磬兒搖頭,不自覺的壓低了音量,“沒有動靜。”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怕他此時醒來,自己不知該如何麵對麼?隨手撩起簾子進了內室。

謙益安靜的躺在床上,如何看,都似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儒雅,淡泊,與世無爭。誰能將此時的他想得陰鷙、狂狷、霸道、毒辣、冷血、野心天大?

我收起擱置在床頭的藥箱,收回停留在謙益身上的眸光轉身出來。磬兒急問,“姐姐這是要作何去?”我頓了一瞬,道:“楚王病了,我去醫治。”磬兒扯動了幾下嘴角,想說什麼,看我急於出門,淺淺一笑,忍住了,隻道:“姐姐快去吧。”

我出門快行幾步,一個轉折,走到潛光房前,推門而入。

守在這裏的榮沐見我進來,小聲對我道:“夫人,殿下未曾醒過。”我略微頷首,來到潛光床前,執起他的手,仔細號脈。自此,我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來。

看來起先我並沒猜錯,潛光不僅中了毒,發了高燒,還另有病症纏身,隻是我也說不上來究竟是何疾。我想到了謙益說過的話。他說秦貴妃死於一種連師父也叫不出名,根治不了的怪病。江湖術士稱秦貴妃是玉命體質,需配“金命郎”。而潛光也承襲了這種玉命體質,需娶“金命女”。

也就是說,潛光身上患有與當年的秦貴妃相同的病症。師父曾以優曇笸籮花入藥救治貴妃。故而,潛光如今這令我叫不出命的病症自然亦需以優曇笸籮花來救。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天醫宮的優曇笸籮花因此前一些變故,直到我入帝都參選太子妃那年方才種活幾株,算算時日,尚未到藥用之時,不可用。

如此說來,必須在短時日內送潛光回帝都,想必那裏會有能救他命的優曇笸籮花。那麼,我得細細思量一番,盡早與潛光趕回帝都。經曆了謙益假死之事,我想我再也不能承受一次類似的痛苦了。

我疼惜的撫上潛光的眉眼,他早已察覺了自己身體的異樣,卻始終不肯讓我知曉,是怕我為他傷心?為他難過?

難怪他支支吾吾說他的功力……沒能抵製住謙益身上的毒。身子病了,縱使以往功力再深厚,此時又還能剩下多少?自然是抵抗不了謙益身上的劇毒的。

我手起刀落,將自己的血一滴滴混入藥盅之中調配解毒之藥。調好之後,又寫了張退燒的方子,讓榮沐著人去熬煮湯藥。

以銀針刺穴喚醒了潛光,我喂他喝下解藥,再施針助他安睡,吩咐好丫鬟們幾時幾刻喚醒他讓他喝退燒藥。

然後起身趕回謙益的床榻前。

謙益腿上的劇毒雖在慢慢消散,可我始終有些不放心,怕自己一個疏忽導致他終生殘疾。保險起見,我掏出銀針為他腿上施針驅毒。忙了一兩個時辰,我又起身去看了看潛光,見他麵色好轉睡得安靜便又折回謙益處,觀察謙益腿毒消散的情形。過了一個多時辰再去看看潛光燒退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