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快開門!”晉王見左青詞凍得臉色蒼白,身子微顫,眼底的關切表現無遺。他伸手猛拍門板,門板在他的掌風下劇烈顫動。
就在晉王不耐地正欲一掌拍進去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大約六十歲的老人家。
還沒等老人家問出口,左青詞便上前一步,懇切地開口道:“老人家,能否借地方避避雨?我們二人誤入山穀迷了路,現在雨勢又急,請老人家您行個方便。”
左青詞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老人家打量了晉王一眼,後又落到左青詞身上,他見二人雖然淋過雨,衣衫有些狼狽,但是看其神采氣度皆是不凡,衣飾掛件亦是不俗,想來應該不會是壞人。
“進來烤烤火吧,這位姑娘身子弱,可淋不得雨啊。”老人家側人讓過,請他們進去。
“不知老伯如何稱呼?”晉王扶著著左青詞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老頭姓方。”方老伯招呼左青詞他們坐下烤火,自己又轉身朝廚房走去,邊走邊對裏麵喊道:“老婆子,家裏來客人了,快多燒些水給客人暖暖身子。”
廚房裏的方婆婆趕忙應了一聲。
左青詞仔細打量這個房子,覺得這個房子隻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隻破敗的木桌缺了一角,牆壁上掛著幾根扁擔,一把生著鐵鏽的鋤頭,角落堆著幾個籮筐,除此之外並無他物。
這時候方婆婆端著兩杯熱水自廚房裏走了出來,見左青詞二人,忙熱情招呼道:“兩位快喝杯熱水暖暖身子,這山裏的天氣就是這樣,一會兒晴,一會兒就下起大雨來,難伺候的很。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方婆婆的眼珠子不住地往兩個人身上打量。
“我姓左,他姓玄。”左青詞見方婆婆是熱情豪爽,心中歡喜,又接口道:“婆婆說的是,這雨說下就下,將我們阻在了這山中,也不知道何時方能出穀。”
“這雨勢這麼大,看樣子整個下午都停不了了。左姑娘,玄公子,你們安心在老身家中歇息,等雨停了再走吧。”
方婆婆見左青詞衣衫幹淨,隻微微帶著一點濕意,但是反觀晉王,卻見他身上的衣衫濕透,雨水順著衣擺不住往下滴,便笑道:“玄公子對左姑娘可真是好啊。不過這濕衣裳穿在身上沒病也會凍病的,老身這就去隔壁給你借身衣裳去。”
“不用麻煩了。”晉王拒絕道。
“不麻煩,凍病了才麻煩呢。”方婆婆嘴裏嘟噥著,忙著起身,一拉開門,便瞧見方老伯抱著一身幹淨的衣服進來。
“老頭子,借來了?”
“嗯,隔壁小虎子家借的,我瞧小虎子跟這位公子的身形差不多,應該能穿。”說著方老伯將衣裳遞給方婆婆,而方婆婆又將衣裳遞給左青詞。
左青詞看著粗糙麻布剪裁的衣衫,又看著劍眉星目貴氣十足的晉王,眼底閃過一絲狹促。
“玄公子,難得老人家如此熱情,你就換上吧。”左青詞原本心中氣他,但是想起他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竟然扯下衣袍給自己當雨披,心中的氣也就慢慢消了。
晉王看著那套灰暗色的衣裳,鐵青的臉上閃過一絲別扭。
左青詞盯著他瞧,自然將他這抹情緒看在眼底。這抹情緒出現在別人身上那叫正常,但是出現在冷殘性情的晉王身上,那真是稀奇了。
他越是不願,左青詞卻越要叫他穿上。
隻見左青詞展開麻布短褂,拿到晉王麵前比劃,興味道:“我瞧著挺不錯的,這小虎子的身形確實與玄公子像,穿著一定合身。玄公子,您也別推拒了,生病了我一個小女子如何擔待地起啊,快去換上吧。”
晉王瞧了那短褂和長褲一眼,臉色又黑了一分,僵直著背一言不發。
“快點,去換上嘛。”左青詞將他推進內室,將衣裳放在他手中,帶門的時候衝他調皮的挑眉,“我很期待哦。”
晉王看著手中的衣裳,一時哭笑不得。
他有生以來,不是身著錦衣華服,便是披著戰袍盔甲,從來沒有穿過這身下地幹活的粗糙衣服。
他是堂堂的晉王,穿這樣的衣服?怎麼可能!
可是她說……很期待……
穿還是不穿,這是一個問題。
晉王會不會穿上?在門外徘徊的左青詞並沒有把握。目光落到那件浸了雨水的藍色錦袍上,她舒展的眉宇微微蹙了起來。
晉王除了人稱漠北戰神外,又以冷血殘酷出名。他能為自己做到如此,隻怕是認真了……還有侯溫,不知道他看到了自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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