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可憐的褒若,抱著前世書上看來的規矩,真以為這個世界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界,也怪二位娘把她們兩姐妹管得太緊也太死,請來的嬤嬤是按入宮女子的標準來要求她們,害人不淺哪。

既然已經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褒若豈肯再乖乖坐在家中等死?當晚就纏著慧娘死活要出來玩,慧娘本不答應,不過溥沙也上門來請二位小姐一同去佛寺上香,奚閏見這位丞相公子對自家女兒有好感,自是求之不得,兩個女兒都鬧著要去,慧娘見狀無奈隻好答應了,但是卻派五個家丁,三個婆子,四個丫環隨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佛寺中來。

館娃宮女應不在,吳越舊址傾石木。這是說西施美人已經遠去了,吳國與越國的宮殿早就成了一處廢墟,塵世依舊喧囂,人事早非當時紅顏,褒若感慨地看著靈岩山大殿,據說是建在當時的館娃宮遺址上,曾經的香豔故址如今成了佛門淨地,誰說不是說紅塵如夢?真是個絕大的諷剌!

溥沙與之若遠遠落在褒若後麵,看著像猴兒一般跪來跑去,半分樣子也沒有的褒若發出會心的微笑,權嬤嬤嘔心瀝血欲塑造的淑女形象被褒若糟蹋得像風中的落葉——噗!吹一吹,沒了!

“真是活潑。”溥沙笑著看褒若輕輕一跳,跳過半尺高的門檻,輕輕扶著之若也跨了過去,笑著對之若道。

之若正要說話,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音來,驚駭地看著褒若對著一個添燈油的小沙彌眨眨眼睛,小沙彌驀地紅了臉,褒若雖才十三歲,可是用起媚眼來,竟也已經有了一種成年女子的嫵媚:“我……我要去請權嬤嬤回來……”再不回來,褒若的清譽堪憂。

溥沙順著她的眼神方向望去,好笑地彎了彎唇,又搖頭道:“何必一定要讓人把一個天真的孩子改成步步規矩的小姐?她隻是個孩子,天真未嚐不好。”

正說著,褒若瞻仰過佛相,回過頭來,壓著嗓子道:“姐姐,我們來許願吧!”

“嗯,先為爹娘祈福吧。”之若點頭道,這小妹雖然行事大膽了點,不過好歹知道這此處要輕聲說話,看來並不是不懂事,隻是確實如溥沙所說,活潑了點,難道真要把她埋沒在一堆規矩中?

“好,溥大哥,你也一起來吧。”褒若笑著對溥沙招手,溥沙與之若同時僵住,“不了,這個跪墊挺小,三個人不方便。”溥沙忙道。

之若在心中咬牙,妹妹呀,兩姐妹跪佛,夾個大男人,成什麼了?你以為是拜堂?

“哦。”褒若看了看跪墊,足足一排五個跪墊,小?不過既然人家不願意,她也不勉強,便與姐姐一起跪下。

褒若與之若並跪在案前,兩個丫環上前為她們引了香送到她們手中,姐妹倆心中念念有辭,不過念的是什麼,就不知道了,之若神色端正,褒若卻是眼珠子轉啊轉,轉個不停。溥沙站在一旁,看著渾不相同的雙姝,微微笑著,兩個虔誠祈禱的年輕女子真是賞心悅目,女孩子許願,不外乎是爹娘平安,姻緣順暢之類的,他想。

這話,倒也沒錯,也不全對。

之若祝的是:“願爹娘與二娘身體康健,姻緣天定,願蒼天憐憫。”

褒若祝的是:“願二位娘身體康健,至於老爹,就任他自生自滅,願我的老公不隻一個!”

他們三人仆從眾多,衣飾華麗,一看便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被一位性明法師與一名知客僧迎入後禪院待茶,溥沙與之若知道是求布施,便去了,褒若吃了點素麵便說要去看風景,性明大師說寺中一株千年鐵樹今年結了果,蔚為祥瑞,於是褒若與蕪兒向鐵心堂去看奇樹。

鐵樹開花,啞人說話,鐵樹開花本來就極是少見,又是千年鐵樹,且是結果,當地的官府都派人來守護,稱是國家詳瑞之徵,用欄杆圍上,許看不許碰,看的人極多,圍得密密匝匝,簡直轉不開身,褒若硬是擠開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從人群下鑽過去,估計還鑽了不少人的褲襠,羞得蕪兒掩了上臉,最好不要認識這位不要臉的小姐,褒若曆盡艱辛鑽了進去,隻見綠葉圍簇下,樹心如金色果盤一般盛著紅珠子一般的果實,累累實實,極是可愛,褒若也一飽眼神,隻是千年的祥瑞畢竟比不上活生生的帥哥可愛,不一會便手腳並用地自人家的腳底或褲襠下鑽了回來,蕪兒對鐵樹結果好奇得緊,連連問個不停,褒若瞥了她一眼,教訓道:“要想知道真理是怎麼回事,就要親眼去看,親眼體驗,靠別人說的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