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敬酒地暫告一段落,團家老爺子對身邊人吩咐兩句,馬上全場的燈全部悄然無聲地撥了燈殼子,燈光逼向那花亭,看得那花亭格外逼真分明,大家知道是要有壓場戲了,全場靜了下來。
那燈光照處屏風一扇扇如門次第打開,門的深處,不知如何造就白雲飄緲;雲的深處,不知何處豔妝仙子下凡,隻見腰如束素,不見秋波春麵,眾人不禁屏住呼吸,恐驚天上人,天人緩緩動了一下,她微微側頭,小巧的下巴略微上挑,清而不冷,仍是看不見正麵如何。
單是背影就已經讓人銷魂,眾人都盼她轉頭一顧。
一張古琴滑行至她麵前,她席地而坐,眾人都忘了呼吸,那琴音如絲纏進每一個人的耳中,勾得人心癢難耐,似挑逗,似推拒,又似薄嗔,正在纏綿之際,突然她俏俏地跳了幾個音,竟如美人手撫衣襟,欲脫不脫,弄得人又急又不敢怒,一曲下來,在座定力內力略差些的男子個個滿頭大汗,麵色潮紅,差點把持不住。
她站起身來,俏立不語。
一聲極微的蕭聲從看不見的地方和起,開篇繁華如花盛放,她嫣然笑了,一點點轉過身來,一身金紅羅袖及地袍繡滿無數牡丹,在燈下閃得極煊極炫。
眾人倒吸一口氣,不由自主地跟著她一笑。
蕭聲漸漸變得清雅起來,仙女一手持在胸前,竟似要解羅衫,所有人都傾身向前,既昐她解下一飽眼福,又昐她別解,恐讓別的男人偷覷了去。
蕭聲滑了一個圓音,仙女的手輕輕地向後一展,小腳往前一步,羅衫飄然而下,委了一地金耀,眾人全籲了一口氣,又放心又失望,她的耀眼羅衫下,是一件素銀魚水衣,燈下,銀光閃閃,直如欲仙去。
眾人又吸了一口氣,這次,何其像水晶人兒,清雅脫俗,滌盡塵囂。
她隻是站著,便是站著,雲霧緲緲中,已經人間極景。
半晌,團老太爺才道:“此是今日回贈各位的厚禮,不過,有緣者得之,有緣者,可與微含姑娘共盡良宵,哈哈!”
年輕的男人們很多都開始沸騰起來,紛紛問怎麼才能得到微含姑娘芳心,團老太爺笑著看大家鬧足了,才示意大家靜下來,道:“大家盡管吃喝,微含姑娘會按她給大家敬酒,如果敬酒時,她把頭上的七彩步搖插到誰的頭上,誰便是今日入幕之賓。不過,我提醒大家注意,夫人在身邊的,還是不想了,老夫壽辰,可不想被媳婦們指著鼻子罵老不羞!”
下麵一陣哄笑,氣氛如火上添油一般熱烈起來,新一輪敬酒又重新開始。
厚載在貴賓席上,離花亭最近,看得最清楚,男人本性,也有些為之恍惚,但他性格本不好色,所以隻是當做美人圖欣賞一番便罷了,接下來,便有各家常往來的世伯世叔或是有生意往來的巨富大賈前來作賀,便無睱顧及美人了。
正敬在酣處,突然一個柔和而甜軟的聲音道:“微含有幸敬明公子一杯麼?”
厚載回頭,微含正對他笑得如花嬌豔,不由道:“請,在下敬微含姑娘一杯!”
微含略略低頭,露出一截白嫩玉頸,雙膝微一打彎:“謝公子賜酒!”
以袖掩口,將酒一飲而盡,這時眾人都已靜了下來,席上屬厚載身份最為顯赫,且又年輕英俊,美人與他並肩一站,隻覺得滿園失色,讓人不禁多看幾眼。
微含飲畢酒,含情脈脈注視厚載,浮起一個嬌媚的笑,美人當前,不笑便是失禮,厚載亦回以一笑,微含趨上前道:“公子想是被風吹亂了頭發。”
說罷,上前素手拂過厚載額前一綹黑發,她偏頭含羞而笑,在無數雙眼睛下,她拔下頭上金步搖,插入厚載發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