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在強大的慣性作用下,硬生生地止在半空中。
肅曠回身看褒若,褒若眼含淚水,搖著頭道:“如果你還算我兄長,就帶我回王府,這個人我片刻也不想再看到!”
厚載嚴厲地道:“你不想見我便能解決一切嗎?”
肅曠見兩人情勢非同一般,他素來知道這個妹妹對婚姻一事全不放在心上,早就有些奇怪,現在看這樣子,心裏明白了幾分,道:“這事,你們是現在就說個明白呢,還是隨我去見父王?不,我看還是隨我去見父王吧,這事我作不了主。”
褒若撇過頭,將一顆淚珠舔了進去,苦澀的味道在心裏彌漫開來:“本來我已經很快樂了,你來又是何苦。”
肅曠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用劍指著厚載道:“我不管你們從前是怎麼回事,現在她不想見你,你走!明日你自己來淩王府說清事情。馬上給我離開。”
厚載看著褒若,柔聲道:“有些事,不是離開就能當作沒發生的,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褒兒,你該明白的。”
又回頭對肅曠朗笑道:“世子武藝令人歎服,不過方才那一招使的力有些岔了,要是這樣——”他將剛才肅曠使過的一招招數原樣使出演練了一遍道:“這招要是能再狠辣些就好了!”
說罷,他長劍狀如無意般脫手而去,““咻”地一聲,劍如電光,直剌入一根牆梁不住顫抖,發出一種空空的低吟聲,嗡嗡嗡的餘音顯示出用劍之人勁道不凡,一拱手,深深看了褒若一眼,走出了梁國府。
肅曠麵上閃過一絲驚佩,隨既平靜下來,看了褒若一眼道:“走,隨我回去。”
褒若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我自己會回去。”
“胡鬧,你還想再和哪個陌生男人再這樣見麵一次?一個郡主,不在王府好好呆著,天天往外跑,成個什麼樣子!”
肅曠不說話便讓人膽寒三分,此刻帶著怒火更是讓人不敢違抗,褒若不敢再說,肅曠帶著她來到府外,下人已經牽了兩匹馬在門口候著,正要上自己的馬,肅曠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推到自己的馬前,褒若怒道:“幹什麼!”
肅曠並不說話,雙手如鐵,半推半搡就把褒若搡上了馬車,一拍鞍韉,飛身而上,馬便在繁華大街上飛馳起來,褒若叫道:“慢些,慢些!你沒看到大街上這麼多人,啊,小心!”
前麵橫剌裏跑出來一個小孩,褒若驚叫一聲,肅曠不慌不忙,腿一夾,絲韁一提,馬與他配合有素,從那個小孩頭上飛身而過,褒若怒道:“慢點騎,就算你騎術好,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嗎?”
肅曠怒吼了一聲:“閉嘴!”差點沒把褒若耳膜震破,當下隻得乖乖當個啞巴,任他快馬加鞭回到王府,一下馬,她便飛跑,肅曠伸手拉住她:“到這邊來。”
花園的空曠處,肅曠沉著臉看著褒若,褒若回以無辜眼神,你來我往沉默了好半晌,肅曠才道:“你還不想說麼?”
褒若見識到他的強硬,知道再和他裝糊塗討不了好,可是要她說,她卻實在不想提前事,低頭道:“你問我娘去吧。”
“沒出息的家夥。”肅曠坐在欄杆上,想了一會道:“我十歲隨軍出征,是我自己要求的。”
褒若驚訝地盯著他,這是第一次聽他說到他的事。
他一隻膝蓋支立在身前,頭向後仰,是一種極不馴的坐法,道:“我從小生活就不安定,母親早亡,父王被皇祖的寵妃陷害,又為了大局,把當今皇上做的一些事自願攬到身上,皇祖受人蒙敝,要治他罪,當時,監獄裏是由那個寵妃的心腹把持,隻要進去,用不了多久,便會離奇死亡,事發前父王得到了消息被逼遁走他國,我則馬上被當今皇上收養保護,十歲上,我便自己要求出征,隨軍曆練,看多了人的生死,也見過有的人被砍斷了腰,躺在血泊中,掙紮嚎叫許久才死,”他沒有告訴她,這個人正是自己的傑作,是敵方的一個間諜,潛入軍中,把一整支隊伍幾乎陷於死地:“我也受過重傷,有一次一隻箭深深紮進我的心窩,隻剩半中箭翎在外,軍醫沒有一個人敢動手,怕一拔出來當場便要送命,可是,不拔出來,我也得死,最後,是我自己把那箭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