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本有些茫然，聽他這麼一說，咳了一聲道：“這麼明顯的事，當然誰都能看出來！”
“喲，這可不見得，不是對古玩有幾分造詣的可不見得能分真假，也隻您這樣的雅客才把這底子摸得這麼透！”張讓半是佩服，半是一種自己“望塵莫及”羞愧表情搖搖頭，又道：“這東西，就是當今皇上也喜歡，您知道我們掌櫃的和宮裏有路子吧？上次那個公公來，一眼就看上了這個筆洗要孝敬給娘娘，就是當今萬歲爺的寵妃黃娘娘，不過那個公公隻出了五百兩，我們掌櫃的嫌少了，說這個價隻夠買一個粗石頭，所以這寶貝這才保存到如今，我和你一見如故，這樣，你要是真心想要……”
他看了一眼那客人，見那客人雖然熱切，卻不是非要不可的樣子，又：“啊，您是不是真心想要啊？如果不想要，我可不勉強，我們掌櫃的還想把它孝敬給太後娘娘呢，您知道太後如今最喜歡丹青之術，說筆洗要是不好啊，看著不順眼，這畫呢自然境界就差了，這個不是一般人能夠體會到的，隻有真正的雅人才能領略到其中的微妙之處。”
那個客人重重點頭，粗聲道：“這個還要你說麼？我向來繪畫也是非要好筆洗不可，我家那個金製的筆洗，我嫌它洗起筆來不幹淨。這個多少，我要了！”
“一看您就是個行家！”張讓遺憾地撫摸著筆洗，像是無比留戀：“真舍不得把它賣出去啊，這個東西，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賞識，得要有品位的儒生才行，也隻有您配得上啊，把它往桌上一擺，那就叫品位、那就叫高雅！”
那個客人接過筆洗，同樣撫摸著，褒若從他眼裏看到一絲不解，不就是一個筆洗嗎？從哪裏賞識啊？
“果然是好東西，這個東西我要了，多少開個價吧？”那個客人全身上下金光閃閃，一枚碩大的嵌寶戒指在手上閃閃發亮，褒若注意到張讓迅速把客人全身上下又打量了一遍：“這個價格，不是所有人都吃得消，雖然對得起這個物件，不過不懂行的人會以為太貴……”
“叫你說你就說，我像是出不起價的人嗎？”
“宮裏的公公開價五百，掌櫃嫌低，說非八百兩不買，不過，我和您談得這麼融洽，您看起來也是個雅人，”他痛苦地一咬牙：“得，七百兩！那一百兩算我交個朋友！”
“好小子，會做人！就這麼說定了！”
褒若眼看著那個巨大戒指一閃，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便往桌上放，張讓麵不改色地收問道：“三百兩銀子您是要現銀呢，還是要銀票？”，
“當然是銀票，一大堆的破銅爛鐵能帶在身上到處走嗎？”牛人財大氣粗的樣子。
這邊賬戶馬上開始找銀票，然後小夥計便小心把筆洗一層層用厚綢布好，放進一個錦盒中，交給那牛人的貼身隨從。
菁兒在一旁看著，認真地記下每一個環節，褒若看了她一眼，見她很有些崇拜之色，心想，不要說你崇拜，我也很崇拜呢，轉頭看看厚載，他倒是麵上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菁兒，你留在這裏好好向張大夥計學學做生意，我和明公子有話要說。”
吩咐完菁兒，對厚載拉長聲音道：“請吧，明公子！”
兩人走出璘瑜閣，厚載笑道：“沒想到你店裏來了這麼一個人物，看來你這個掌櫃慧眼識人啊。”
何止不少，簡單是日進鬥金。
“那是，女人也要靠自己，要是靠男人，總有一天被騙個精光，但是這個和你沒關係，我要找個地方和你把話說清楚。孟大哥，去梁國夫人府。”
一路來到梁國夫人府，進了客廳，留守的鄭叔管家上來接待，問要喝什麼？
褒若搖搖手道：“兩杯白開水，我們說個話一會就走。”
鄭叔一愣，小心翼翼地道：“有新來的雀舌……”
“不用，那是給客人喝的，今天隻要白開水！就當我陪敵人一起墮落吧。”
鄭叔不明白她說什麼，見她意思如此，便下去吩咐，褒若坐在椅上，厚載笑笑，也在她身邊坐下，褒若皺皺眉，要換個位置，厚載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坐哪裏，我就坐哪裏，要是沒有地方坐，那就隻好麻煩你坐我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