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人畢竟來到李國不多時,看人還需看長久,反正他已經有在李國開礦的意思,就不必急於一時。
“你知道褒若最恨什麼嗎?”常佳問道。
“最恨男人納妾,花心!”雲渡正色道:“我向來不是那種人,我一定會對褒若一心一意,若說我這話說得有些滑頭,那我還可以這麼說:我保證褒若當我夫人期間,我絕不納妾,若有褒若或是我有了外心,我保證好和好離,並且奉上我私人名下三分之二財產以為補償,並且褒若終生有所驅策,我萬死不辭!”
此話一出,堂上三人皆驚,自古無有在未婚妻父母麵前論及自己花心的可能,他不但毫無忌諱地提出來,更兼提出的條件讓常佳既驚又佩,能提出這樣具體的補償方法,比空口言說“海枯石爛,此情不渝”來得實際多了,也更有約束力,常佳不由連連點頭,極是滿意,淩王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知道愛妻現實,不過對此話也很滿意,肅曠雖不滿妹子這麼快又要嫁為人妻,但也不能因此擋了妹妹的婚姻,便不說話。
由於這麼快說嫁未免倉促,淩王一家還希望多留褒若一些時日以共享天倫,便議定先訂婚,至於正式婚期,先不急,過一兩年再說,反正開一座礦山在那個時代總得要四五年,如果開得不順利,還有的推呢,如此算來,褒若至少在李國還能呆上幾年,常佳也很滿意。
半個月後,雲渡請一位李國的官員為媒,向淩王正式求婚,並準備挑個吉日行聘,至此,朝廷上下皆知淩王的女兒已經是雲渡——中漢國來的“品睿”男爵的未婚妻,少了淩王天天推辭婚事之煩,淩王也鬆了口氣,皇帝與太後倒有些猶豫,按理郡主的婚事也是要請皇上作主的,不過思及這位郡主是從中漢國來,又是嫁過人的,而且褒若嘴甜,時不時還送些名貴玩意兒上供各位娘娘,便也不追究此事了。
這一天,到了下聘的日子,王府濟濟一堂,齊來恭賀郡主下定之喜,這一天,常佳與慧娘被一些年長家眷圍在不遠處的偏殿中談論著婚事;淩王最忙,不停地被一些朝中重臣包圍,問他為何這麼倉促定婚,事先沒有知覺,又問他對於朝中一些公事的看法,被圍脫不開身;肅曠則親自負責王府的守衛,以及招待年輕賓客。
李國風俗,下定之日,下聘之女是要出現在眾人麵前,接待來下聘之人,並且接受眾人的祝福。
銀安殿內,褒若穿著一身銀紅撒花緞子裙,縐紗堆作雲一樣的花領子在她白嫩的脖頸圍出一段令人遐思的風景,脖頸上還細細地吊著一串貓眼寶石項鏈,與額上垂下的貓眼額飾相互輝映,慧黠美麗,極有一種靈性之光在她的臉上、眼裏流轉,在貓眼石的襯托下,越發靈氣逼人,令人稱奇,她按慧娘和嬤嬤們的吩咐,端端正正地坐在銀安殿偏座上,任由百官及其家眷的賀喜恭維與善意的調笑。
正在熱鬧時,一個眼睛黑得像夜中的深潭一般的男子赫然出現在門口,陽光在他身上撒下一身金光,紋鸞金領在頸後豎起,如神衹下界,令人仰望。
頃刻滿堂皆無聲,有人倒抽了一口氣,明厚載!
郡主和他的關係已經不是秘密,人們帶著些許看熱鬧的心情看著他,也看著褒若,他的麵色看不出喜怒,然而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讓人不由自主退避三舍,他周圍一圈沒有人敢靠近,隨著他的進入,人們紛紛閃開一條路,偉岸的身材往殿上一站,華麗寬敞的殿堂頓覺狹窄幾分,褒若不自覺地有些頭暈目眩,從他一進來,她便覺得鼻中酸酸的,眼裏似有什麼東西要破眶而出,她垂下眼睛,一動不動,聽得明厚載沉聲道:“恭喜郡主!”
褒若的臉似乎已經笑僵了一般,固定著一個淺淺的笑:“多謝。”
她注意到他沒有和別人一樣說:“恭喜郡主與品睿男爵大定之喜!”這個男人,他還是那麼傲氣嗬!
厚載定定看住今日顯得分外嬌美的她,一陣醋意直衝上頭來,她是為了別的男人這般美麗!
厚載向周圍的人極淩厲地瞄了一眼,人們竟情不自禁地隨著他的眼光退到殿門口,向內窺探,褒若仍舊一動不動,兩手交疊膝上,低垂眼簾,“你感到幸福嗎?”厚載彎下腰,溫和地問,手撐在她兩側扶手上,便似攬抱著她一般,聲音中沒有嘲諷,隻有濃濃的疑問,一如既往的,他的氣息撲入她的肺裏,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