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處?有人叫‘郡主’就應著,有人叫‘少奶奶’你就左顧右盼,給他來個‘莫名其妙’!”慧娘胸有成竹地一笑:“放心,如今回到中漢,沒有人敢對我們直指不是,你要是拿定了主意扮高傲,也沒人奈何得了你,更沒有人敢說你。”
褒若雖經曆不少,但畢竟此事不與其他事一樣,難免有些沒主意,見慧娘鎮定如常,不由得也平靜下來,兩人重新梳妝打扮,換上作客的禮服,慧娘是大紅織金緞子百麒麟寬袖禮服,褒若則是大紅緞子小團蟒粉紅牡丹曳地裙,十分富麗,令人一見不由得便要低頭,若是平時,本不用這麼大費周章,隻是一來慧娘與褒若算是以外賓身份應邀前往,二來慧娘對從前明府慢待褒若之事惦記在心,有心給明府中那些勢利小人一個下馬威,當她們再次出現時,老太君久經曆練還能麵不改色,她身邊的媳婦丫頭卻不由得眼睛一亮。
原是突然起興的賞菊聚會,明厚載又按老太君所指具帖去請,當下帖子一出,不到一個時辰又請了幾位夫人當陪客,幾位夫人又帶著各自的丫頭與侍妾,所以明府一時間熱鬧非凡,下人進出擠挨,果真如老太君所說,就是再來幾位誥命,明府也手腳不亂,明厚載安排妥當,在門口迎接,幾位夫人雖是臨時受邀,但是住得本就近,不過幾條街,所以她們來後,慧娘一行才姍姍來遲。
明厚載見到在侍女攙扶下緩緩踏下腳凳的褒若,忙上前親自攙扶,他多是見到褒若身穿男裝,或是家常打扮,這般慎重其事的裝扮卻少,褒若按品級打扮起來竟然也是雍容華貴,竟無半絲忸怩造作,挑挑眉,毫不掩眼中欣賞:“很美!”
褒若將手給他,嫣然一笑:“多謝。”
明厚載親自陪著褒若,各位夫人雖覺得有異,但也不出聲。
來的是些侍郎尚書的夫人,慧娘在李國也見多了這一類的夫人,現在應付自然有餘,褒若就更不用說了,在宮中皇後太後都是常見麵的,這些夫人也還沒放在眼中,一行人在園中擷芳園隨意欣賞走動,稱讚不已。
明厚載昨日裏連夜就命花匠侍弄齊整,本是預備今日給老太君一個驚喜,是以今日雖是倉促請客,卻也絲毫不顯緊張,一千株菊花在秋陽下耀然生光,迎著秋陽招展搖曳,大者如玉盤,小者如櫻桃,除了明厚載向老太君報過的幾種菊花名目,更有“鶴音”“老白頭”“帶紫”“素妝少女”“鬼麵”等世間少見的名色,真如人間花界,豔妝的夫人和美麗的姬妾與侍女在穿行其中,不知是花美還是衣豔,抑或是人嬌。
擷英園的高台上已經設下酒席,桌椅碗盤色色精潔,菜肴酒鐉無不精致,眾人進入高台就坐,上了一杯清茗,綠香一盞,彩英繽紛,粉紅,姹紫,嫣紅、素白,深藍交相輝映,錯落有致,各人為美景所歎服,齊聲稱讚明厚載孝順,明府豪富之時,又有家下媳婦報道:“奉勇將軍夫人到!”
“快請到這裏來!”明老太君笑道,又對慧娘道:“將軍夫人是我府上的常客,不必客氣的。”
“叮”地一聲,慧娘手中的杯蓋不慎發出一聲碰撞,望著眾人的目光,她抬頭微微點頭,自若而笑:“今日這綠牡丹真是難得一見,讓人不由得失神,失禮了。方才貴府管家說哪位夫人來了?被這綠牡丹一眩,我竟沒聽清楚。”
沒有人起疑,“奉勇將軍夫人,最是豪爽有禮的。”明老太君答道,今日人人都看到孫兒如何給自己長臉,自然得意,更決想不到慧娘此刻心如兔跳。
由於來的都是與慧娘平輩的夫人一輩的人物,明厚載算是後輩,所以不需要回避,陪著老太君招呼眾人,聽到稟報,便與老太君一同起身,慧娘於是同眾人一起相迎,就聽得擷英園前以鮮菊花堆成的花屏後一聲清脆的笑聲:“各位夫人,我來遲了,該打該打!”說話間慧娘冷眼掃去,見是位嫋娜夫人在姬妾簇擁下從花屏後走了進來,豔妝明服,眉目間有種淩然之氣,侍妾皆低頭垂首,看得出是一位相當厲害的當家主母,慧娘心下不由得想起當年的常佳出現在自己麵前時的慘況,一種舊恨暗生,麵上依舊一派春風,與不知情的褒若上前見禮。
“郡主好個模樣呀!”將軍夫人見到褒若不由得驚歎道:“像畫裏人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