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褒若驚訝地抬頭看著明厚載的臉色,不似說笑,道:“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要把事情說出來?你爹會怎麼說?老太君肯嗎?”
明厚載笑了起來,摸摸她的頭發:“放心,既然我娘最終能夠下這個決心,我這個兒子當然會盡力幫她的,老太君那邊我想到了,就是她那兒不太好辦,所以我想請你姨媽去勸勸,同是女人勸著中聽些,我一去,就該讓老太君反感,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了,至於我爹那兒倒好辦。”
“你爹肯嗎?”褒若懷疑地問。
男人對女人總是自私的,雖然聽說最近明禮睿已經不複從前那麼拘謹,也不像從前那麼沒有了明夫人就要死不活的,但是讓他親手寫理休書,把這樣美麗的一個妻子休掉,他究竟還是舍不得,明厚載胸有成竹,笑道:“放心,我有打算。”
隻是他的打算,不知會不會讓這個丫頭揪他耳朵。
褒若點點頭,在後世,離婚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李國人對妻子的貞操不像那個世界的明清兩代一般嚴苛無人性,但是像慧娘那樣的被丈夫休離的女子還是有不少人議論,要不是慧娘口風把得緊,又是其他國家來的誥命,知道慧娘過去的人不多,恐怕慧娘的日子不會這麼好過,不由得擔心起明夫人來,一切真能這麼順利嗎?
明厚載倒是不擔心,這一次明夫人的事,他盤算良久,不管老太君還是明禮睿都擋不住他的決心,一來了為母親的幸福,二來也是為了天民的癡情,
“我娘幾天後便來,我們還有時間。來,這麼久不見,親一個!”明厚載湊上來,褒若抓著他的臉擠呀扭呀,擠成一張豬臉,明厚載由得她弄,配合著斜眼弄眉,弄出種種怪樣子,惹得褒若不由得嗬嗬嗬地笑了起來,園裏花香林靜,樹上人兒一雙,雖是深秋裏無蜂飛蝶舞,但一對璧人笑聲更比蜂蝶綢繆,明厚載恐冷風吹了褒若,把褒若包到自己懷裏,兩人坐在樹上,如在平地,穩穩當當,不搖不晃,兩人喁喁私語,丫頭們都知趣地躲開到看不見的地方。
慧娘聽得明厚載來了,知道他往褒若的院子或是往花園裏,也不來打擾,便命人備下野雞楱菇湯,還有獐子肉炙,鹿脯等秋冬季的野味,又命將府裏自製的醬菜,比苔菜幹,酸菜拌雞瓜子等拿手好菜取來,雖不是什麼珍鮑大宴,但是卻別有家常風味,溫馨自然。
待到午時,褒若與明厚載一同來到飯廳,明厚載便提了他的請求,慧娘略一思索,便道:“我可以盡力,但是老太君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成則成,不成你也別怪姨媽。但是這事必須由你先提出,我才好勸,否則我一開口說這話,你們老太君必懷疑我的用心。”不是她畏縮,而是她如今一個單身女子的身份,上門勸明禮睿休妻再娶他人,成什麼了?
於是一家人坐下來連吃邊商量,待得吃完了,明厚載便辭了先回府去說事,約定慧娘明日到明府來作客。
明厚載回到府裏,本要直接去找明老太君,走到一半,想想,卻轉了腳步,向明禮睿的雍也院走來,此院原名“東紫院”,取“紫氣東來”之意,希望住在這個院裏的人都吉祥如意,明夫人走後,這個院子整天都是姬妾們進出,東紫院的名字已經與實物不符,“紫”乃“華貴”之意,明夫人在院中方當得起這個“紫”字,如今明夫人這個正主兒都不在,願裏的女子哪個當得起“紫”這個字?明禮睿倒也是守禮之人,馬上便改了名字,“雍也院”,“雍”者,和諧、大方之意,希望自己胸中氣度不凡,原諒妻子不歸;二來更是自持身份之意,雍容爾雅之意;三來,自明夫人走後,姬妾日多,個個爭吵不休,院子裏整天鬧個不停,希望和諧莫爭鬧;四來,雍字,還有個意思,便是擁擠的意思,這個院子姬妾丫頭成群,婆子老媽一堆,真是……
這個雍也院,果然是再切合不過,明禮睿生意不行,為人丈夫也不行,學問上倒是一個好手。
“公爺來了!老爺!公爺向這邊走來了!”一個丫頭遠遠見到明厚載的影子在那邊的長廊下一閃,又隱沒在廊壁中,知道一定是來這邊,忙去向明禮睿稟報,明禮睿近來自從明夫人不在後,突然變得大膽了,妻子在山莊也跑不掉,自己在小院裏,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真是快樂似神仙,如今想來,倒是要感謝明夫人的離去了,雖然在心裏還是惦記著明夫人,卻又隱隱覺得明夫人還是在山莊的好,如今他已經把府外的外室接了進來,那個外室又有了孕,真是皆大歡喜,聽得明厚載來到,馬上把身上趴著的一個小妾一推:“快讓開!”一邊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