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王又道:“你幾時發現我在密室裏藏東西?”
“一年前,我發現有人偷偷來求見王爺,那是一天夜裏,我看到有人拿了一箱的東西深夜求見,我就留了心,偷偷跟隨著,在書房外看到王爺與那人密談許久,王爺就把那箱子收下,與隨身的五公公一起把那箱子送到密室去,小人當時就懷疑,為什麼有東西不送到庫房,而要到密室?於是用了不少時間,悄悄地觀察王爺的密室進入方法,不久前,府裏進行財物清查,小人突然想起那個箱子,於是好奇心起,偷偷進入密室查看,見了竟然是……小人不敢隱瞞,雖然王爺是主子,但這等逆謀大事怎可瞞下?所以小人就出首了。”
淩王聽了仰天捬掌大笑,閏親王道:“你笑什麼?”堂上三位法官卻同時沉下臉。
明厚載在密室內也微笑不已,褒若莫名其妙,在他耳邊道:“你笑什麼?”
“我笑他傻。”淩王與明厚載同時道。
“好,就依你所說,你看到我與人密謀,那麼那天晚上,你看到我與人見麵,去的是內書房還是外書房?你既然身為庫房理記,跑到書房來做什麼?你說的密室,就是當天搜出東西的東廂房裏的密室?”
那人的臉突然變得煞白,說不出話來,褒若更加不解,明厚載心中卻是有數,悄悄對褒若道:“這一審,就要完結了,一切盡在掌握中。”
“閏親王,卑職們看這事有蹊蹺,不如請示過皇上後再審吧,此處疑義甚多。”督察院撫看著卷宗上的一個人名,那人正是禮部的一個小吏,卻是他的兒子。
三司若是沒有見到卷宗,今日這一審,還不會這麼容易完結,逆謀大罪加上皇上隱蔽的態度,恐怕沒有也要逼出有來,但是現在名單上赫然出現了一係列人名,竟都是自己親厚之人,加之這個出首之人被淩王問得說不出話來,閏王又是咄咄逼人,此事明顯有破綻,自然不肯再審下去,雖然實際上閏親王才是主審,但是聖旨之上,可是指定他們三人主審,三人相互一使眼色,不等閏親王表態,便站起身來一拍驚堂木:“退堂!”
閏親王雖則怒極,但是此事明顯出了紕漏,再問師出無名,以淩王之尊也斷不容許人這樣無故訊問,鐵青著一張臉,站起身來陰陰地掃了三司一眼,拂袖而去,三司恭送如儀,自知今日得罪了這位報複心極重的閏親王,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都隻能與淩王站一條船了!
閏王既去,淩王也要回府,淩王要走之時,似有意若無意地朝褒若這邊的密室方向掃了一眼,整理衣裝從容離去。
褒若與明厚載合上窺視孔從地道回來,褒若越想越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些人還會出這麼大的紕漏?”
既然想誣陷淩王,那自是預謀已久,斷不可能出這麼大的紕漏,但現在明擺著這個紕漏出得大了。
“這麼大?”明厚載笑道:“你且去問問你爹,再去問問閏親王,看他們知道府裏二等書房小廝與三等書房小廝的區別嗎?這裏還有一個內書房與外書房之別,涉及王府內事,外人會明白嗎?庫房理記晚上應當在什麼地方,什麼能見到,什麼見不到,一般官員能明白?”
還有密室,這點不用說,見過密室的人心中都有疑義,以淩王的心計,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藏在東廂房的密室裏,那裏雖則也隱秘,但是離絕密差得遠了,想來是被人窺到有這麼一個密室,所以拿來派了用場。
但王府的規格隻遜於皇宮,不要說淩王不太清楚府裏的治事,便是當初常佳初入王府,以常佳的精明,還是在慧娘的幫忙理事下才把王府的情況大致弄清個七八分!
“如今看來,皇上會因此起疑,隻要皇上起疑,淩王便可以算是無事了,隻是還得多幽禁些日子,因為生事之人未揪出,此事涉及太廣,沒那麼快結束。”明厚載笑道:“放心,我都按排好了,你安靜地在我明府裏呆著不要出門,隻要你安全無事,我便有大把的精力來和那些預謀著陷害淩王之人周旋!”
說話之時,瓦頂磨得薄如紙片的明蛤薄片上射下一束柔和的光,正打在他的肩頭,褒若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明亮而堅定,對事,對她,對有一種勢在必得的決心!褒若吐吐舌頭,低下頭來,心裏似有一種暖流流過曾經受過傷的心,如春風撫過,傷痛處也模糊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