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宇一直抱著趙子午的屍體坐在樹杈上,也不管樹下的莊必凡三人泡在水裏有多難受。
最終,不但莊必凡受不了了,連提議讓孔令宇多呆一會緩解情緒的李斌都受不了了。
洪峰雖然退了下去,但水流的速度依然很快,莊必凡三人一直在盡力抓著周圍的樹木,防止自身被水衝走,可時間一長,隨著體能下降,他們三個都有些堅持不住了。
“孔令宇,老趙沒了誰心情都不好,但咱活人是不是還得向前看吧!總不至於咱們幾個跟著老趙一起走吧?”
莊必凡等不下去了,哆嗦著向樹上的孔令宇喊了一句。
羅圈話他翻來覆去講了幾遍,實在想不出別的什麼話勸慰孔令宇。
最重要的是,趙子午的死給他造成的打擊也很大,莊必凡根本就沒有心情再去勸慰別人。
這一次,孔令宇終於有了回應。
隻見樹上的他緩緩將趙子午放下,檢查了一下確保不會掉下樹以後,緊跟著‘噗通’一聲跳進了水裏。
“走吧!該去哪去哪!”
他的臉冷若冰霜,跟左飛如出一轍,不知道的,還以為孔令宇也被輝艾公司弄去做實驗了。
莊必凡看著好半天才第一次出聲兒的孔令宇,還是那樣一股子怪味兒,頓時愣了一下。
“你咋的了?”
生怕這小子悲傷過度,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莊必凡趕緊一把拽住對方的肩膀,焦急的問了一句。
“我沒事兒!趕緊找到你那些朋友,結束這一切!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
孔令宇抱著快木板,抬手打掉了莊必凡搭在肩頭的手,依舊冷酷的說道。
雖然莊必凡覺得孔令宇的狀態很不對勁,但也沒多想什麼,聽到對方說要趕快啟程,他便再次爬到了身邊的一棵樹上,尋找前進的路線。
一手摟住粗壯的樹幹,站在樹杈上的莊必凡手搭涼棚望向遠處。
意料之中,除了遠處的高山,周圍盡是一片汪洋。
他們幾個此刻就像是身處大洋深處的孤島上一般,附近除了水還是水,連辨別方向都很困難。
“怎麼樣?咱們要往哪個方向走?”
左飛見莊必凡在樹上站了好一陣都沒有說話,不禁開口問道。
“算了!直接往前漂吧!”
莊必凡觀察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條合適的出路,隻好認命,垂頭喪氣的重新跳回水裏。
“走到哪算哪吧!什麼時候找到陸地,什麼時候再說!”
跳回水裏,莊必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一句。
麵對眼前的情況,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就像孔令宇所說的,不管怎樣,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其他三人沒有二話,紛紛脫掉了僅剩的褲子,將身邊的木板綁在了一起,組成了一條簡易木筏,隻是木筏的麵積不是很大,剛剛能容納一個人。
由於孔令宇算是大病初愈,而且精神狀態不好,所以,他成為了這條簡易木筏上的第一個乘客,其他人則借助木筏漂浮在水中前進。
不過,坐在木筏上的孔令宇也不是什麼都不用幹,光靠莊必凡三人可掌握不了木筏的方向,真要是在洪水中撞上什麼,大夥唯一的交通工具可就毀了。
就這樣,幾人在凝視了趙子午幾秒,表達了各自的哀思之後,終於出發了。
在這片小樹林裏,幾個人度過了可以說這輩子最不容易的幾天。
就算是末世剛剛爆發的時候,莊必凡都沒經曆過彈盡糧絕的窘境,那時候就算周圍危機四伏,卻也充滿了機會。
最不濟,他們還可以搜索周圍的建築拿到物資。
可是現在,入眼的東西除了土黃色的泥水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別說是吃的了,就連弄件衣服遮體都成問題。
為了救治趙子午,莊必凡幾人幾乎用光了所有的物資。
衣服、食物、用水、火源,所有野外求生用的東西都在這五天裏消耗一空,此時此刻,除了木筏上的一個背包裏的幾袋方便麵和各自身上的內衣以外,整個隊伍再沒有多餘的東西了。
可以說,窮到了一定程度。
好在洪峰已經退去,他們幾個隻要抓住木筏,就不必擔心被水流衝走。
漫無目的的隨著水流漂流了一個小時,體力最差的李斌便有些支撐不住了,隻好跟孔令宇換了位置,坐到了木筏上。
又一個小時後,李斌換下了莊必凡,然後過了半個小時,莊必凡又換下了孔令宇。
此後的四個小時裏,幾個人便一直保持著這個換位的順序,隻是頻率越來越頻繁。
至於左飛,他隻在中間的時候休息了十五分鍾,便重新回到了水裏。
眾人整整在水中漂了八個小時,在天黑之前,才終於發現了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