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把孔明燈遞給了我,讓我拿著,借著燈火提筆在防火紙糊的燈罩上寫了幾個字,寫完之後把燈罩轉了個圈,將他寫的字對著我。
長壽安康。
老板的書法很有勁,一筆一劃渾然天成,我不懂書法,但我知道他的字比所謂的書法大師都要好。
放孔明燈的寓意我是知道的,大多是為了祈福,老板所書的四個字,是為我祈福的。
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幾乎每碰到一個算命先生,他們都會說我命不全,但是一看老板的臉色他們都離我遠遠的,老板也都會安慰我,說那些個人說的話都是胡說八道的。
很顯然老板也很忌諱,所以給我取的名字都叫長安。
老板將蠟燭遞給我,他一手抓住防火紙,示意我把掛在孔明燈上的蠟油點上。
我按照他的吩咐,將火點上,老板臉上浮起一抹苦笑,在滿天的孔明燈下,上山的路上多了一隊人馬。
“他們來了,長安你怕不怕痛?”老板看到那隊人,突然問我道。
我不明白老板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搖了搖頭。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怕痛,老板我跟你說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能頂得住。”當然,這些話純屬吹牛,想當時我的表情肯定是傻了吧唧的,老板也沒忍住嘲笑我。
所以,老板一邊笑著一邊一拳打在我的左眼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我的嘴巴,防止我喊出聲來,另一隻手一提就把我夾在胳肢窩裏往喇嘛廟裏麵走去。
我不知道老板為什麼要打我,但是他那一拳打的我眼冒金星,想睜也睜不開,想叫也叫不出聲來,嘴巴被老板捂著,當他把手拿開時,我鼻涕眼淚口水塗了他一手。
走進喇嘛廟裏老板跟老喇嘛用藏語交代了一句話,然後轉身看著已經包紮完畢正在啃肉吃的張解齊。
“江央師父好些了麼?”老板笑眯眯的問。
我心想人剛受的傷怎麼的也夠他修養十天半月了,老板這麼問,是不把這喇嘛當人看啊!
張解齊抬頭看了他一眼,“嗯。”然後埋頭繼續吃。
後來我才知道張解齊的體質逆天到無論受多重的傷,他隻要吃上一口肉就會立即好上一大半。
“那麼長安就請你先照顧一下,我與上師有事情要辦。”老板又露出他人畜無害的笑容,張解齊點點頭就算應了。
“老板要去哪裏?”我捂著被他一拳打的腫的老高的眼睛,雖然對他萬分不爽,還是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藏袍袖子。
老板轉過頭來,笑了笑,“長安乖,跟江央大師一起玩啊,我一會兒就回來。”說著蹲下來抱了抱我,轉身就走了。
張解齊住的地方跟我下午醒來時呆的那間屋子差不多,十分簡陋,但是特別幹淨,雖然沒有電燈這些照明工具,點上蠟燭也不會有那種陰森的感覺。
“你要不要吃?”老板走後,張解齊看了眼他碗裏的肉,又看了眼肚子正響的我,好心問道。
我搖了搖頭,雖然肉香總是在我鼻子下麵躥來躥去,但是一想起張解齊手拿藏刀將那些人的身體一一砍碎的情景,我的胃就抽筋。
“我不要,你們西藏喇嘛不是等於我們漢族的和尚麼,和尚講究吃素,為什麼你們可以吃肉?”我趴在打開的窗欞旁邊,冷風吹在被老板揍過的左眼上可以緩解一點火辣辣的痛感,就當是做了冰敷。
“佛教一開始流傳的時候就沒有不能吃肉這個規定。”張解齊聲音淡淡的,“禁肉無非是因為人對肉的美味會產生欲望,會影響清修。再者是因為佛講究眾生輪回,你今日吃的肉或許就是你父母親投胎的轉世,那些出家人細思極恐,於是規定了不能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