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感冒耽誤了兩天才上班,花店便關了兩天門。緩緩一開店門,便問芳姐介紹來花店上班的人呢?芳姐說:我明天跟她說說。第二天,芳姐果然帶了一個姐們來花店轉了轉,那姐們和芳姐差不多年紀,穿著珠光寶氣的,來嘮嗑了幾句,就接到一個牌友的電話,等著她上場子。姐們說:有點事,先走一步。那姐們便走了。緩緩明白,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為著一點錢,必需得工作的。
花店還是招了一名店員,叫吳暇,二十五六歲,眉清目秀的,是一個二歲孩子的母親。吳暇看了招聘廣告來應聘,緩緩看一眼對方的麵相,感覺麵善,緩緩問她原先做什麼工作的,她說原來做過銷售,後來在家帶了兩年小孩,現在由老人幫著帶孩子,自己出來找工作。年輕的母親,與職場有些脫軌,但應該能很快溶入。緩緩說:那你明天來上班吧。晚上,歐陽超來花店小坐,緩緩又把吳暇的信息反應給歐陽超,請老板定奪,歐陽超說:你看著辦吧。
於是,吳暇第二天便來上了班。在陌上花開上班不到三個月,緩緩儼然成了元老級的人物了。有了搭檔,緩緩便覺得鬆了一口氣,不用一個人一整天守在店裏了,一天中還有半天時間呆在家裏,碰上周未,還能陪孩子半天,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工作狂,工作狂都是被生活和壓力逼迫出來的。老人帶新人,就像她剛進店裏上班那會兒,該教會新人的,緩緩都教給吳暇。吳暇獨自當班那天,緩緩感覺好久沒放假了。
這天,天氣陰冷,天空愁雲慘淡,像是有場大雪要下的樣子,卻又下不下來。緩緩裹了棉睡衣在陽台上往小區旁邊的那條馬路上眺望——每每當她不能判斷天氣好壞,不知怎樣出行,穿衣時,陽台就成了她的觀望台。往下看去,路上,有車子呼嘯而過,就是有步行的人,也是裹緊了大衣,拉緊了帽子,匆匆前行。看樣子,要想蹬了自行車逆著風騎行還有得受,緩緩便決定乘公交車送朵朵上學。
把朵朵送到學校,天氣似乎又轉好了些,風也小了,天氣也開朗了些。街上的人也慢慢多了。好長時間沒逛街,感覺街上突然之間多了許多年輕麵孔,穿著時髦,講話還不時帶著普通話。緩緩恍然大悟,原來是一些外出打工的人們回來了。看看臘月將近,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過春節,這些打工的人群就像候鳥一樣,平時在外打工掙錢,臘月裏才回家來。回家放肆地花錢,購物,出門在外捂緊了口袋過日子,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上才感到那絲安全感,隻有放肆地花錢才算是對自己辛苦一年的一種犒勞。春風也快回來了吧?想到春風快要回家了,緩緩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沒有誰不盼望一家團聚的,可春風就是不按常規出牌,別人回家過完春節,會去繼續那份工作,而春風往往到春節就麵臨著換工作。好像他過去一年的工作是很難熬似的,終於一年熬到頭了,又好像後麵有很好的一份工作等著他似的,他會毫不猶豫地辭去那份工作回家過春節,春節後,又是找工作,等待......他的生活中從來沒有過“計劃”這個詞,都是隨心所欲,她真的成了他的大後方了。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世上也沒有過不去的坎,緩緩皺了下眉頭,臉上很快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
街上人來人往,轉眼間學校也快要放寒假了,日子拉拉遝遝,倒也過得飛快。
一家童裝店正在做促銷活動,全場八五折,緩緩進去看了看,感覺就是八五折也不便宜,但她看中了一件粉紅色帶毛領大衣,朵朵穿著一定好看!看看價簽,要花去她一個星期的工資。緩緩拿著大衣看,一位服務員過來說:你家孩子幾歲了?緩緩說:七歲了。服務員道:這件衣服七歲小姑娘穿著正好了,又襯皮膚。緩緩說:太貴了。服務員說:您看看這做工,這料子,這可是品牌呀,再晚些就沒貨了。再說了,現在孩子都是嬌嬌寶貝,哪個做父母的不願意把自己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緩緩看看這位伶牙俐齒的服務員,笑了笑,把衣服交給她包起來。
緩緩又給朵朵買了兩套秋衣秋褲,孩子長個子,衣服很快就穿小了。緩緩逛到菜市場時,她進去買了一隻魚頭,買了豆腐丸子,青菜,蘑菇,還買了火鍋佐料。她打算晚上做火鍋吃。從菲菲辭工以來,緩緩成天守在花店裏,她都沒好好陪孩子吃過一頓飯。
從街上回來,她隨便給自己弄了一點吃的,就去上班了。她去接班時,時間有點早,吳暇正在店門口給一輛婚車裝花,旁邊還停了一輛車等著,店裏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客人在看花。緩緩的到來,吳暇鬆了口氣,她說:緩緩姐,我正手忙腳亂呢,你來得正是時候。緩緩忙到店裏招呼兩位顧客,兩人是一起的,要買一隻花籃去看病人。緩緩為客人挑選鮮花,利索地插好,裝進花籃裏,送走客人,外麵吳暇在裝另一輛婚車了,兩人一起上手,幹起活來就快多了。
整個下午花店的生意都不錯,不停有客人進進出出,有很多新麵孔,緩緩看著那些年輕的新麵孔,總疑惑是從外地打工回來的。下午五點鍾,吳暇來接班。冬天,天黑得早,再加上天氣不大好,走出花店,外麵有些擦黑了。朵朵是已經由司機送到奶奶那裏了的,緩緩要到婆婆家接了朵朵再回家。她推了自行車走下那台階,一扭頭,卻見歐陽超的車子停在路旁,往車裏看去,歐陽超坐在車裏正看著她。緩緩騎在自行車上,用腳踮著地麵移行到車窗邊,車窗搖下來,緩緩道:超哥,到店裏去坐坐,今天生意很不錯哦。歐陽超說:你下班了?緩緩說:是啊,現在吳暇當班,我要去接朵朵了,再見!緩緩腳蹬了車踏板就要把車子騎走。等等。歐陽超叫道。緩緩隻得又捏刹車停了下來,她看著他,說:還有啥事?歐陽超笑道:這個把月來,你一個人打理花店,辛苦你了,我請你吃飯。緩緩一笑,道:你不是付了我雙倍的工資嗎?我還要去接孩子呢,我今天家裏買了菜,就不讓你破費了,拜拜。緩緩蹬了自行車去了,她今天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