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緩緩抬頭看窗外,隻看到深藍的天空,客廳的窗戶朝北,在客廳裏是看不到月亮的,要看月亮隻能到陽台上去,緩緩躺倒在沙發上,她懶得到陽台上去看月亮了。

歐陽超再上花店,緩緩給他說了吳暇來過。歐陽超嗯了一聲。緩緩說:吳暇的意思是她想再回來上班。歐陽超說:她以為這裏是她家的菜園子,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呀。緩緩說:我的意思是,反正店裏也還差個人手,竟然吳暇有回來做的意思,與其請個生手,不如還讓吳暇回來做呢。歐陽超說:好吧,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不是你說情,我才懶得理她呢,我是最受不得人威脅的。緩緩一愣,說:吳暇威脅你?歐陽超揮下手說:算了,都過去了,我不是那種與女人計較的人。緩緩覺得吳暇和歐陽超兩人肯定有什麼瞞著她,但那也與她沒什麼相幹,都是別人的恩恩怨怨。她看著歐陽超放開四肢坐在那張藤椅上閉目養神,覺得他有些陌生。吳暇也有些陌生。

緩緩給吳暇打電話,讓她來上班。兜兜轉轉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地,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店裏有了兩個人,就輕鬆些,緩緩又有了半天緩和時間,可以照顧朵朵。歐陽超再來店裏時,吳暇表現得比以前更殷情些,歐陽超離開時,她會送到門口。

緩緩有了時間,又尋思著去那個花卉養殖基地看看。她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她的一個夢想。這些年來,到紡織廠上班,給服裝店看店,到洗浴城上班,為了多掙點錢給人發傳單送報紙,就是給超哥打工,東奔西走,都是為了生活,為了養家糊口,隻有這個花卉養殖基地像是總有一根線牽扯著她,這讓她想到少女時和父母住過的那小屋,想到那無邊的田園風光。

說去就去,一早緩緩把朵朵送去學校了,就騎車往那條路去。到了紅蕾花卉種植基地,她把自行車停門口,門口還停著兩輛小汽車,一輛黑色奔馳,一輛白色大眾。緩緩環顧著往裏走,門邊拴著的狗吠了兩聲,便不睬緩緩了。緩緩走過門前的那道樹木屏障,裏麵就是花的海洋,有幾個女人在花壟間看花。一個聲音突然招呼:唉,看花呀?緩緩轉頭一看,還是三個星期前見過的那位老伯,緩緩笑道:老伯,您好呀!老伯愣了一下,想起了,說:姑娘,是你呀,又來逛逛?緩緩說:唉,出來走走,這裏風景多好。老伯,您上次說這裏老板想把這種植基地轉手,轉出去沒有?老伯說:有幾個人來談過,還沒呢。今兒,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呢。緩緩說:是嗎?在哪呢?老伯手指著花壟間看花的幾個人,說:有幾個人來買花,老板娘帶著在看花。緩緩說:老伯,那您忙,我也去看看花。

緩緩走在花壟間,背著手看花看過去,鬱金香,蝴蝶蘭,三色菫,紅的,黃的,紫的,各種各樣的花……蝴蝶在花間飛舞,一隻,兩隻,三隻……緩緩的目光隨著蝴蝶飛舞,此時,緩緩更願做一隻蝴蝶,用短暫的一生來侍奉鮮花。那邊,老板娘送走買花的客人,朝緩緩這邊高聲道:姑娘,要買花啊?緩緩迎著老板娘走過去,老板娘五十歲左右的樣子,盤了一個蓬鬆的發髻,臉上塗了厚厚的粉。緩緩說:您的花怎麼賣啊?老板娘道:看你要什麼樣的花,除了大棚裏和這花田裏的花,那邊花室裏還有各種品種的花,要不去看看。緩緩說:行。樹牆邊上一間長大的活動板房,緩緩上次來,沒進來過。花室裏果然擺了各種各樣的花,有君子蘭,文竹,茉莉,茶花……老板娘說:你要是買花田裏的花,幾塊錢就可以買一缽,要是買花室裏的花便貴些。緩緩說:聽說您這個花卉基地要轉讓,是嗎?老板娘笑說:看來你是談大買賣的了,是啊,是想轉讓。我們做這個也做了有些年頭了,如今兒子在廣州做服裝生意,要我們老兩口去幫忙,沒辦法,我們隻有把這花卉基地轉手了。緩緩說:您想多少錢轉讓。老板娘說:二十萬。緩緩咋舌:二十萬!老板娘說:二十萬不貴啦,這一片樹牆,你打聽打聽現在成年的楊樹是什麼價格,這大棚,這些花花草草,還有我承包這塊地還有五年活同,再說,這院牆圍起來不是錢哪?這路修進來不花錢哪?現在的花市賺錢哪。我要不是兒子兒媳非要我們去,我才不想轉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