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守界城的祖壇之地，一座巨大的山嶽聳入黑暗高天，繚繞著不朽不滅的混沌仙氣。有諸多星辰相伴，皆為法則組成。
下一刻，那名說話的老者出現。他很蒼老，渾身散發著一股無法控製的腐朽氣息，像是活過了一段難以想象的漫長歲月。
“老祖宗！”
“離皇！”
這是兩個不同的聲音，來源於離家兄妹與最後的兩萬戰者。
離家離皇，一個傳說中曾在那個黑暗年代，徒手斬殺過至少三名長生者的蓋代強者。是繼離家初祖之後最驚豔的人物，是他的三世孫，後世人難以超越。
相傳，人體真爐法就是離皇提出來的。不靠天地，隻問自身。
“大世凋零，天日染血，聆聽一曲萬靈的葬歌。”
離皇說道。他出生的年代極為久遠，是離家初祖的第三世孫，早已邁入長生領域多年。
但在那段被稱為恥辱歲月的黑暗年代。他執掌離家戰旗，鐵血殺伐。
最為著名的一戰就是群王獵龍，那是一個必死之局，卻被他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至今還在流傳。
隻是，那真的是一個殘酷的黑暗年代，看不到希望。強如離皇也難以逆天，戰到自身殘廢，失去了無敵戰力。如今活著，隻因為他是長生者。哪怕失去了長生者的戰力，但還有一層長生之光保他不死不滅。
事實上，守界城的祖壇之地皆是這般人物。他們曾經都極度強大，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染了不止一位長生者的鮮血。但在那些殘酷的大戰中他們自身都打廢了，失去了與之匹配的戰力。
他們活著，苟延至今，隻是為了等待某一時刻的到來。
“諸天殘破，萬界覆滅，乾坤亦殤。這天地間，還能依靠什麼？”
離皇緩緩的說出了一句話。渾濁的雙眸看向離歌。繼而又道：“昔年，老朽曾提出在人祖法上超脫。人體當如天地，萬法熔於一爐，以身為道。”
“隻是，太難了。封天絕地的宇宙邊荒，生靈日漸稀少，戰之滅絕。卻無人走出這條道路，看不到希望。”
離皇黯然。渾濁的雙眸看向離歌，蒼老的臉上神情複雜。這是他的後人，也是多年來唯一一個可以在那條上看到希望的後人。但最終都付之一歎道：“帶他去淨土吧。這孩子的天空應當屬於未來。”
說完之後，離皇又看了一眼混沌盡頭的殘破黑牆，眉宇間有著幾分凝重。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離去。
他走的很慢，如一位垂垂老矣的尋常老人。
“老祖宗！”
離言喊了一聲，有些小心翼翼的壯著膽子問道：“弟弟他……”
離皇的身影已經消失，但他給出了答案。蒼老的聲音從天空中緩緩傳來：“斬盡一切，涅槃之精結繭，化作種子。若能成功，他可以活出另一世，如那初生的嬰兒一般，遺忘一切。”
離言聽之慘笑，她終於明白了，弟弟為什麼寧願死也不想活下來。
一旦踏上這條道路，他會遺忘所有，不再認識他們，不再記得他們是誰，不再記得自己是誰？會忘記現在的一切，從根本上開啟一次新生。
他會成為另一個人，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人。
而此時的守界城戰者也都明白了。離歌曾經實現過生命涅槃，但最珍貴的部分不是生命不死精華。而是他成功涅槃後的那點精粹，被稱為涅槃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