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之一:為追求個人的極端利益不惜損害損傷國家利益,以賣國為手段來消滅國內政敵。田常執政後為消滅齊國內的政敵,首先對外發動以失敗為目的的戰爭,借國家戰爭的失敗,用齊國無數無辜熱血男兒的鮮血來除去政敵。當田常繼承父業初執政為齊國左相時,齊國傳統執政派別高、國、鮑、晏等士族的權勢仍在,特別是高、國、等老士族在軍隊係統內樹大根深勢力未除,槍杆子未完全掌控在他田氏手中,就無法進行政府中的政治清洗。實際上自齊桓公以後,高、國二族即控製著齊國三分之二的國力資源,根據《國語齊語》齊桓公用管夷吾治齊成就霸業,在管子治理齊國的方略中把全國分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農之鄉十五,齊王、國子、高子各率領管理五鄉,同時以士農為基礎建立三軍,即五鄉萬人為一軍,由五鄉之帥率領,即齊王、國子、高子各領一軍,隨著齊桓公稱霸這種權力分配模式更成為齊國不可碰觸的政治架構,要想除掉高、國二族的在三軍中的牢固地位,田常於是發動了與魯國、吳國的戰爭,想借刀殺人借外戰除去政敵。戰爭特別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涉及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榮辱興衰,沒有一個不希望勝利,而身為宰相田常要的卻是失敗,他不惜出賣國家利益,以借國家戰爭的失敗除去敵對政治派別如國氏、高氏等齊國公族對武裝力量的控製,進而解除齊國王室公族的爪牙,掃清徹底奪權道路上的最後反對力量。說來他這個計策得益於孔子及其弟子子貢。據《史記.仲尼弟子列傳》中記載:田常打算在齊國造反,忌憚高固、國佐、鮑叔牙、晏嬰四大家族的勢力,所以調動軍隊打算討伐魯國。孔子聽說後,對他的弟子說:“魯國,是我們祖先的墳墓所處的地方,是我們的祖國,國家如此為難,你們為什麼不采取行動呢?”子路請求出使齊國,孔子阻止了他。子張、子石也請求前去,孔子沒有答應。子貢請求前去,孔子準許了。子貢於是出發,到了齊國,對田常說:“你討伐魯國是錯誤的。魯國,是很難討伐的國家,它城牆又薄又矮,它的土地又小又窪,它的國君愚蠢不施仁政,它的大臣虛偽而且沒有用處,它的軍民又都討厭戰爭,因此不能和路過作戰。您不如去討伐吳國。吳國,城牆又高又厚,土地又廣又深,兵甲又硬又新,大臣既有才能又衣食豐盛,精良的武器和士兵都在吳國,又派賢明的大夫防守,因此容易討伐。”田常勃然大怒說:“你說的困難的,是別人認為容易的;你說的容易的,是別人認為困難的:你告訴我這些話,為什麼?”子貢說:“我聽說,國內有憂患的就攻打強國,國外有憂患的就去攻打弱國。如今您的憂慮在國內。我又聽說您有三次受封的機會都沒有成功,是因為有大臣不擁護你。如今您打敗魯國來擴大齊國的國土,通過戰爭取勝來淩駕國君,通過打敗魯國來贏得大臣們的尊重,但是您的戰功起不了作用,而且會更加被國君疏遠。因此你對上淩駕國君,對下脅迫群臣,再求成大事,太難了。君主驕橫就會脅迫下臣,下臣驕縱就威脅君主,因此你是對上和國君有隔閡,對下和大臣有爭鬥。這樣,您在齊國立足就很危險了。所以說不如討伐吳國。討伐吳國取得不了勝利,士兵在國外戰死,大臣在內部空虛,因此你在上就沒有了強大的大臣作為政敵,在下就沒有士兵百姓的反對,孤立國君控製齊國的就隻有您了。”田常說:“很好。就算這樣,我的軍隊已經向魯國進發了,再調轉去攻打吳國,大臣們懷疑我,怎麼辦?”子貢說:“您先按兵不動,不要對魯國開戰,請讓我去出使吳國,勸說吳王救援魯國並討伐齊國,您因此帶兵和吳國交戰。”田常答應了,讓子貢出使南方的吳國,去見吳王。原文:田常欲作亂於齊,憚高、國、鮑、晏,故移其兵欲以伐魯。 孔子聞之,謂門弟子曰:“夫魯,墳墓所處,父母之國,國危如此,二三子何為莫出?”子路請出,孔子止之。子張、子石請行,孔子弗許。 子貢請行,孔子許之。遂行,至齊,說田常曰:“君之伐魯過矣。夫魯,難伐之國,其城薄以卑,其地狹以泄,其君愚而不仁,大臣偽而無用,其士民又惡甲兵之事,此不可與戰。君不如伐吳。夫吳,城高以厚,地廣以深,甲堅以新,士選以飽,重器精兵盡在其中,又使明大夫守之,此易伐也。”田常忿然作色曰:“子之所難,人之所易;子之所易,人之所難:而以教常,何也?”子貢曰:“臣聞之,憂在內者攻強,憂在外者攻弱。今君憂在內。吾聞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不聽者也。今君破魯以廣齊,戰勝以驕主,破國以尊臣,而君之功不與焉,則交日疏於主。是君上驕主心,下恣群臣,求以成大事,難矣。夫上驕則恣,臣驕則爭,是君上與主有卻,下與大臣交爭也。如此,則君之立於齊危矣。故曰不如伐吳。伐吳不勝,民人外死,大臣內空,是君上無強臣之敵,下無民人之過,孤主製齊者唯君也。”田常曰:“善。雖然,吾兵業已加魯矣,去而之吳,大臣疑我,柰何?”子貢曰:“君按兵無伐,臣請往使吳王,令之救魯而伐齊,君因以兵迎之。”田常許之,使子貢南見吳王。而《越絕書?越絕內傳?陳成恒第九》也有相同的記載。子貢為了保護魯國,給田常獻了存魯敗齊戰爭策略,子貢完全看清了田常內心世界的想法,以及田常當時在齊國所處於的政治形勢,進而鼓動田成子“求敗”,以實現其消滅政敵的的目標,進而實現了讓田常轉變齊魯最初戰爭目的效果。據《左傳魯哀公十一年》記載,田常是在公元前484年發動了攻打魯國的戰爭,而帥軍攻打魯國任最高司令的正是田常政敵之一的國氏的國書,而當田常與魯國子貢勾結進而把吳國也拉入魯國陣營以增加齊國失敗的籌碼。當齊與魯吳聯軍開始臭名昭著的以失敗為目的艾陵之戰時,齊國三軍主帥分別是,國書將中軍,高無邳將上軍,宗樓將下軍。由此可見當時齊國的軍權尚在高國兩族手中,戰敗對打擊消滅兩族勢力很關鍵,戰前陳僖子寫信給參加此戰的弟弟陳書說:你戰死了我必定會在國內得誌,即“爾死,我必得誌。”可悲的是當位居齊國宰相的田常卻抱定必敗之心發動這以實現國內政治目的場戰爭時,戰場上齊軍將士人也是心渙散卻想法不一:有不知勝負如何但還勉強能相互勉勵打氣的,如下軍主帥宗子陽副手閭丘明;有看敗的,如參戰將軍公孫夏,他認為此戰必敗主帥國書必定會戰死,戰前竟讓士兵們唱起了送喪的哀歌《虞殯》;有抱必死之心參戰的,如將軍東郭書提前寫了遺書;有抱必勝之心的,如將軍公孫揮讓自己的士兵每人準備一根八尺長的繩子,好在勝利後拴敵人的頭顱,他說吳國的頭發短拴頭顱隻能多用繩子;有抱求敗之心的,即田常的弟弟陳書,他居然讓士兵們都準備好死後口含之玉,告訴士兵們說打起了隻能聽見戰鼓,即使聽見鳴金收兵的信息也不許撤。齊國三軍人心不一,未開戰已經注定失敗成立徹底的哀軍,果然,五月二十七日魯吳聯軍在艾陵大敗齊軍,俘虜了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繳獲戰車八百輛,砍下齊軍甲士腦袋三千個。《左傳哀公十一年》:齊國書將中軍,高無邳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誌。”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禦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發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於此三矣。”使問弦多以琴,曰:“吾不複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於艾陵,展如敗高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獻於公。上軍主帥高無邳戰敗逃回齊國。《尉繚子》:夫將自千人以上,有戰而北,守而降,離地逃眾,命曰「國賊」。身戮家殘,去其籍,發其墳墓,暴其骨於市,男女公於官。自百人以上,有戰而北,守而降,離地逃眾,命曰「軍賊」。身死家殘,男女公於官。使民內畏重刑,則外輕敵,以此而論田常可謂大“國賊”一個。艾陵之戰使田常消除了齊國軍界內的隱患,騰出手的田常隨即開始了對政敵闞止的清除行動。田常與闞止為左右相不能相下,田常不得不采用其父大鬥出小鬥進的方法籠絡民心,並在齊簡公十四年(前481),發起了對右相闞止的攻擊,最終殺死闞止,而且在這年夏季六月初五田常把逃到俆(shū,舒)州齊君簡公也一塊幹掉,立簡公弟驁為平公,自任相國,擴大封地。從此齊國徹底掌控在田氏之手,史稱“田常篡齊”。田常的行徑被漢初文人列為戰國最為可恥的兩件事之一,如漢初齊國臨淄人嚴安上書漢武帝說:“諸侯恣行,強陵弱,眾暴寡。田常篡齊,六卿分晉,並為戰國,此民之始苦也。”更為可悲的是,由於田氏幾代人大鬥放小鬥收收買人心,對其弑君的惡行齊國百姓竟然有一半都是支持的,即有50%認可度,幾乎達到了2012年美國選舉57.5%的投票率了!比如據《左傳》記載,六月初五田常弑簡公後,孔子要求哀公出兵征伐田常,哀公不從,哀公說:“魯為齊弱久矣,子之伐之,將若之何?”孔子說:“陳恒弑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眾,加齊之半,可克也。”當田常殺了闞止與齊簡公,樹立傀儡當了齊國唯一的相國後為了收買其它國家的支持,割讓土地與魯國、衛國。